鎏金灯台的烛芯突然爆出一串火星,"噼啪"声惊碎满室寂静。
跳跃的火光将萧明远眉骨投下的阴影,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兽形,在素白宣纸上诡异地晃动。
他握着狼毫的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腕骨在广袖下凸起嶙峋。
蘸满朱砂的笔尖悬在半空,墨迹将落未落,浑然不觉颧骨处正渗出一滴金红血珠——那血竟凝而不坠,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玛瑙,在烛火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它静静地悬在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凝而不坠。
血珠的颜色鲜艳夺目,如火焰般燃烧,与他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映得襟前的银线暗纹波动。
苏棠背抵檀木屏风,鲛绡披帛无风自动。
那滴血珠引起她颈后妖纹突突跳动,三百道锁魂咒化作冰蓝色脉络,顺着雪肤蜿蜒至耳垂。
苏棠死死盯着那滴未坠的血珠,喉间妖丹震颤如鼓,三百年枯守海底的饥渴化作藤蔓钻入骨髓。
三百年了,从未闻过这般醇厚的龙血香——那抹混着龙息的腥甜,分明是镇海龙族的精魄,她攥紧绣帕,指甲掐入掌心,方才能忍住扑食的冲动。
"苏姑娘?
"萧明远抬眼的瞬间,冷香己欺身而至,霜雪似白的发丝缠住他的手腕,唇间呼出的白雾凝成冰晶簌簌而落,舌尖卷走血珠的刹那,妖纹如活泉喷涌,金红纹路顺着颈脉爬上眼尾,在烛火下绽开曼陀罗光晕。
萧明远只觉颧骨伤口贴上两瓣寒玉,喉结滚动间,被舌尖扫过的地方,酥麻首窜脊椎。
"放肆!
"厉喝裹着紊乱吐息,萧明远反扣住她的手腕,只见掌心竟浮现金鳞,那金鳞正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苏棠舔舐朱唇踉跄后退,广袖翻卷,露出了脚踝上那道锁魂链幻化的刺青。
刺青如同有生命一般,此刻正与男人心口透衣而现的龙鳞印产生共鸣,剧烈地震颤着。
整个场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有那金鳞与龙鳞印的共鸣,如同心跳般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苏棠眼尾金粉映着血色潋滟:"萧公子这血...竟比醉仙酿更烈三分。
"新渗的血珠滚落,她攥紧银铃疾退,铃舌内刻的噬心咒烫得腕骨生疼。
玄色广袖拂过案几,血渍在锦缎上晕出并蒂莲纹。
苏棠瞳孔骤缩,那莲花分明是三百年前封印大阵的阵眼图。
她腕间银铃忽作龙吟,震得满地文书化作白蝶纷飞。
一只染血纸蝶停在她指尖,翅上血纹竟与萧明远腰间玉珏裂痕如出一辙。
"公子不解人间风情,倒是无趣的很。
"她拂袖转身,裙裾扫落的烛泪在半空凝成血色琥珀。
"待到月满中天,且看你这身龙血..."未尽之语散在夜风中,唯余一缕甜腥缠绕梁柱。
待门扉阖上,萧明远望着空荡荡的回廊,鬼使神差地抚上伤口。
指尖残留的温度与唇齿间若有若无的香气纠缠。
玉珏突然发出悲鸣,他凝望指间残留的冰晶,那里面竟封着一瓣妖纹——正是苏棠心口缺失的那枚彼岸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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