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姜焱蜷缩在西出口的枯树下，双臂紧紧抱住膝盖。
潮湿的晨风裹挟着沼泽特有的腐臭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臂上火焰状的胎记——此刻，那片皮肤上的纹路正隐隐发烫，仿佛在警示即将到来的危险。
“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焱猛地转身，看见赤苓披着一件用毒蛙皮缝制的斗篷，苍白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整夜未眠。
她腰间的龟甲上新增了几道刻痕，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赤苓二话不说，从兽皮袋中掏出两片锯齿状的宽叶：“含在嘴里，这是沼犀草，能暂时压制瘴气对肺部的侵蚀。”
她自己率先将叶片放入口中，脸颊因咀嚼而鼓起，“记住，在沼泽里，任何发光的东西都可能是致命陷阱。”
踏入沼泽的瞬间，姜焱感觉脚下一软。
腐木在淤泥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惊起成群墨色蚊虫。
这些蚊虫翅膀透明，腹部却呈现诡异的紫红色，姜焱清楚，一旦被叮咬，皮肤就会迅速溃烂。
他握紧腰间的骨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昨夜在洞穴中沾染的黑色粉末。
“跟紧我。”
赤苓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每走一步，周围的水草就诡异地向两侧分开。
姜焱注意到，她的脚步总是避开那些泛着磷光的水泡——那是沼气聚集的标志，一旦引爆，足以将方圆十丈化为火海。
突然，赤苓猛地拽住姜焱的兽皮衣。
前方的雾气中传来密集的沙沙声，就像千万片枯叶同时摩擦。
姜焱屏住呼吸，瞳孔因紧张而收缩。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无数细小的黑点正顺着水面快速移动——是吸血蠕虫，那些在洞穴水罐中见过的黑色颗粒，此刻化作了活生生的杀戮机器。
赤苓从腰间掏出半块发酵的兽肉，腐肉刚落地，水面突然炸开无数细小漩涡。
吸血蠕虫探出尖锐的口器，在肉上迅速聚集成蠕动的黑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吸食声。
“这些东西靠嗅觉捕猎。”
赤苓将嚼烂的草叶敷在掌心，绿色汁液滴入水中的瞬间，蠕虫竟像被烫到般疯狂逃窜，“但它们怕龙葵草的酸性。”
姜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腐木堆成的“岛屿”上，几株开着紫花的植物在晨风中摇曳。
龙葵草的根茎处缠绕着发光的藤蔓，那是幽冥沼泽特有的“引魂藤”，一旦触碰，就会释放出致人幻觉的孢子。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时，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嘶鸣。
水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条巨蟒破水而出。
它足有两人合抱粗，鳞片上布满青苔，吐信时露出的獠牙泛着幽蓝。
赤苓的铜铃突然疯狂作响，她从怀中掏出一把火山灰撒向空中。
火山灰遇水凝结成细小的颗粒，糊住了巨蟒的眼睛。
姜焱趁机冲向龙葵，骨刀斩断藤蔓的瞬间，沼泽底部突然传来轰鸣。
无数吸血蠕虫从淤泥中喷涌而出，姜焱感觉小腿一凉，低头看见三条蠕虫己经钻入皮肉。
剧痛从脚踝炸开，他强忍着眩晕挥刀斩断钻入皮肤的蠕虫，黑色血液顺着刀刃滴落。
赤苓扑过来将嚼碎的龙葵敷在伤口上，酸涩的汁液渗入伤口，灼烧感却不减反增——这些蠕虫正在释放麻痹毒素。
“必须用火！”
赤苓扯开兽皮衣撕下布条。
姜焱颤抖着掏出火石，火星溅落在布条上的瞬间，巨蟒己经甩尾扫来。
火焰照亮了巨蟒的眼睛，姜焱赫然发现那瞳孔里倒映着密密麻麻的蠕虫——这些怪物竟是共生关系。
赤苓趁机将整把火山灰塞进巨蟒口中，怪物发出震天嘶吼，沼泽掀起巨大的漩涡。
吸血蠕虫群如黑云般压来，赤苓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水喷向空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疯狂的蠕虫竟开始互相撕咬。
“我的血...能让它们自相残杀。”
她的声音虚弱下去，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姜焱这才发现她后颈有道狰狞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黑血。
而在远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狰的身影，他枯瘦的手指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蝎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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