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潮水,咸腥、黏腻,像极了我哥的手。
他的手总是这样,无论是小时候偷我零花钱,还是后来堵在我公司楼下要我替他还赌债,那双手都透着一股洗不干净的市井气。
梦里的潮水涌上来,淹没了我,也淹没了那个总是向我伸手的男人。
我以为这是解脱,是新生。
但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熟悉的白色,床是熟悉的硬板床,连空气里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都和上次……不,是和很多次一样。
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如鼓。
床头的日历撕到七月十八号,窗外是下午三点的日光,刺眼得像刀子。
我应该死了的。
在那个暴雨倾盆的晚上,我在天台边缘,看着我哥和我妈站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不是因为担心,是因为他们要我把手里那份股权转让书签了,用来填我哥又捅出的窟窿。
风雨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闭上眼,朝后倒去。
那种失重的恐惧和解脱交织在一起,我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穿过空气,即将撞上地面的那一瞬间。
可我又醒了。
像上一次,上上次。
每一次,都是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的同一张病床上。
我记得第一次醒来时的茫然和狂喜,以为命运给了我重来的机会,可以避开那些陷阱。
第二次醒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在做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
而现在,第三次。
我叫顾惜,是一个不入流的建筑设计师,在一家同样不入流的小设计公司上班。
我的原生家庭,是一个泥潭。
我哥,顾远,一个烂赌成性、好吃懒做的废物,仗着长子身份,掏空了家里,又盯上了我。
我妈,一个偏执愚昧的女人,重男轻女到了骨子里,把儿子的任何错误都归结于我的“不够帮助”,把我的任何成就都视为理所当然的提款机。
我爸,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早早地死在工地事故里,留下的那笔赔偿款,在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我妈和我哥挥霍一空。
这些年,我像个陀螺一样转,上班,兼职,把赚来的钱一点点堵上他们制造的漏洞。
房租,水电,甚至是他们欠下的高利贷,每一笔钱都像吸血虫一样附着在我身上。
他们不感激,只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觉得我赚得多,就应该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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