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在青铜烛台上堆成珊瑚状,禁军统领的佩刀堪堪划过床幔。
林夏能感觉到萧景珩胸腔震动,他含着她的唇瓣低语:"呼吸。
"温热气息渡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紧张得屏住了气。
"叨扰了。
"禁军退去时带起一阵穿堂风,床头的药炉腾起青烟。
林夏慌忙撑起身子,发髻散落如瀑,这才惊觉掌心还贴着他赤裸的胸膛。
萧景珩摩挲着被她咬破的唇角:"林姑娘好牙口。
"苍白的脸因发热泛着薄红,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色。
他突然扣住她欲缩回的手,指腹按在腕间毒痕:"醉红颜每月十五发作,子时三刻痛如刮骨——尚书府的水,比本王想的还深。
"林夏心头剧震,这毒她暗中查验半月才摸清毒性,这人竟一眼识破。
正要抽手,窗外忽传来云板叩响——西更天了。
追云捧着染血的绷带进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景象:自家主子半倚隐囊,衣襟大敞,而那传闻中懦弱的尚书千金正跪坐在榻前,气鼓鼓地往他伤口撒金疮药。
"看够了吗?
"萧景珩眼风扫来,追云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却听林夏冷笑:"王爷再乱动,这伤可要留疤了。
"说着故意在绷带结扣处用力一勒。
萧景珩闷哼出声,眼底却漫上笑意。
他忽然倾身,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若留了疤,姑娘负责便是。
"林夏手一抖,艾草灰落进药炉,溅起星火点点。
晨光熹微时,林夏在庑廊下捣药。
追云抱着剑欲言又止,终是开口:"主子从不让女子近身......姑娘是头一个。
"药杵"当啷"砸在臼中。
林夏望着掌心被毒纹侵蚀的脉络,想起萧景珩体内纠缠二十年的寒毒。
两种剧毒在记忆里开出并蒂花,她忽然明白,那人是认出了同病相怜的气息。
三月后,七王爷的聘礼惊动了整个京城。
二十八担缠枝莲纹漆箱蜿蜒如龙,为首的竟是先帝御赐的紫玉听诊器——太医院首座当年用此物救过圣驾。
"他竟拿这个当聘礼!
"林夏攥着烫金婚书,眼前浮现那日萧景珩蛊惑的笑:"姑娘既能识破醉红颜,不妨也看看本王中的什么毒。
"二夫人尖利的嗓音穿透窗纸:"嫁个病秧子王爷,得意什么!
等婉月当了太子侧妃......"话音未落,林夏突然推门而出,凤冠霞帔映得满室生辉。
"继母可知,东宫最近在找三年前暴毙的陈良娣的医案?
"她抚过腕间翡翠镯,毒纹己褪至浅青,"听说陈良娣临终前,指甲缝里嵌着醉红颜的花汁。
"送嫁队伍行至朱雀街,一只羽箭破空而来。
萧景珩揽着林夏滚下马车,袖中软剑荡开箭雨。
"怕吗?
"他呼吸喷在她颈侧。
林夏反手射出淬毒银针,正中刺客眉心:"王爷该问他们怕不怕我的见血封喉。
"喜房内,合卺酒在蟠龙杯里晃出涟漪。
萧景珩挑起盖头,却见新娘攥着张写满条款的宣纸:"约法三章。
一不同榻,二不干涉问诊,三......""三需每日让本王把脉。
"他截过话头,指尖己搭上她脉搏,"毕竟夫人体内的毒,"突然将人拉近,"与本王同服一剂解药才妙。
"林夏涨红了脸要挣开,忽觉掌心被塞入冰凉的物件。
低头看去,正是那支紫玉听诊器,尾端刻着小小的"珩"字。
"军械案的关键证人藏在太医署。
"萧景珩呼吸忽然沉重,寒毒发作的冷汗浸透红衣,"烦请夫人......再救一次。
"说罢整个人栽进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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