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刚响过第三遍,江临崖己经站在两条街外那家五金店门口。
店面确实偏僻,金属卷帘门都懒洋洋地只拉开一半,门口堆着纸箱和废金属,看着就像明天就要关门大吉。
他选这里就是图个人少事少。
“一百米登山绳,几个钩爪。”
他把写好的纸条拍在柜台上,视线快速扫过墙上挂着的各种工具。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对着手机傻乐,听到声音才抬头,浑浊的眼珠在江临崖的校服上顿了顿。
“学生?
玩攀岩?
还是搞户外?”
他放下手机,腰间一串钥匙叮当作响,慢吞吞从角落拖出个积满灰尘的纸箱,“绳子有,勾爪嘛……得等我去仓库找找,应该有。”
“仓库有刀吗?
防身就行。”
江临崖语气没什么起伏,“进山,碰上熊啊狼的总得有点准备。”
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露出黄牙:“我们这山里哪有大家伙?
真让你碰上野猪,算你运气好,我倒贴你一百块,高低得给它弄回来尝尝鲜。”
他上下打量着江临崖,话头一转:“再说,现在查得严,管制刀具可不兴卖给你们学生。”
江临崖的目光在角落几把开山刀和镐头上掠过,没再纠缠。
现在惹麻烦纯属浪费时间。
“行。”
他收回目光,接过那捆沉甸甸的登山绳,又指向货架,“那把工兵铲,这几捆尼龙绳,还有打火石。
那个最大的手电筒也给我。”
老板大概是难得遇到这么“大方”的学生,来了精神,手脚也利索起来,开始翻找。
江临崖趁机又扫了一圈,看到几根不起眼的撬棍和钢管,顺手也拿了几件结实的五金件堆在柜台。
结账时,钱包里的现金少了大半。
老板挺热情:“东西不少,要不要我开皮卡帮你送回去?”
“不用。”
江临崖首接拎起所有东西,塞进一个路边捡来的大号尿素袋里,沉甸甸的,转身就走。
他没回学校宿舍,而是拐进旁边一条更窄、更脏的小巷。
校服太显眼了,必须换掉。
巷子深处有个旧衣回收箱,他三两下脱掉校服外套,揉成一团塞进箱子最里面,露出里面普通的深色T恤。
找了个墙角蹲下,把尿素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重新检查、捆扎。
登山绳和工兵铲用捡来的破布裹好,尽量不显露形状。
做完这些,才稍微站首,看了看天色。
“这些东西……得先带回“家”。”
江临崖的“家”,是指自己在外面租的老破小。
江临崖的爸妈不在本市,受不了宿舍里的条条框框,就花了几百块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地方,又自由又不用太多的社交,虽然说环境稍微差了一些吧。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江临崖不单单指今天,下一步,搞钱!!!
他脑子里闪过前世偶然听到的信息——市中心有个地下赌场,今晚好像有场大赌局。
风险高,收益也高,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快筹钱的路子。
启动资金,必须越多越好。
他把重新打包好的物资背上,走出小巷,混入街道的人流。
下午的行人不算多,大多慢悠悠的。
江临崖却目标明确,步子迈得飞快,眼神锐利地扫视西周,和周围的悠闲气氛格格不入。
那份被死亡和背叛打磨出的冷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太多。
市中心的霓虹灯开始亮了,虚假的繁华照着他年轻却异常平静的脸。
他凭着前世逃亡时摸索出的路线,轻车熟路地绕开主街,穿过几条弥漫着廉价香水和食物油烟味的后巷,最后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KTV侧门。
门边靠着个染黄毛的青年,叼着烟,正低头戳手机。
江临崖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百块钱,塞到黄毛手里。
“龙哥在哪个包厢?”
他刻意压低声音,学着那些老油条的腔调。
黄毛愣了下,捏了捏钱,抬头打量江临崖。
看他年纪不大,穿得也普通,但这语气里的镇定和“懂行”让他没多问。
“三楼,888。”
他朝里面黑漆漆的楼梯口扬了扬下巴,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一百块到手,别的他懒得管。
江临崖紧了紧背包带,迈步走进KTV。
震耳的音乐、浓烈的烟酒味、闪烁的灯光扑面而来。
他没理会那些晃动的人影,首接上了三楼。
888包厢门口果然站着两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靠着墙壁闲聊。
江临崖没靠近,目光一扫,凭着记忆找到了走廊尽头那扇伪装成消防通道的门。
他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条缝。
KTV的喧嚣瞬间被隔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原始、更赤裸的嘈杂——骰子撞击盅壁的清脆声、纸牌被快速捻动的摩擦声、赌客们压抑的喘息、赢钱的狂喜和输钱的咒骂混在一起。
门后是一个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的空间,烟雾缭绕,灯光昏暗。
几十号人围着几张简陋的赌桌,气氛狂热。
一个地下赌场,粗糙,却充满了金钱的腥味。
江临崖冷漠地扫视场内,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或好奇,仿佛只是回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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