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后颈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人用木棍狠狠敲过。
脑袋像被塞了湿棉花一般沉重,耳边嗡嗡作响,孩童的哭喊声中夹杂着粗鲁的呵斥声。
“这批货都不错,尤其是那个昏迷着的,看着是个小美人胚,做不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送到怡红院也是个上得了台面的。”
我有点恍惚睁开眼,忽地对上一张布满麻子的黝黑面孔,贼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我猥琐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哟,醒啦?”
惊得心间一颤,差点没把我恶心吐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连连。
边咳边环顾西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潮湿的稻草中,手脚被麻绳困住。
周围十几个小孩,有男有女,有衣衫褴褛的也有身着绸缎的孩子。
两个像领头的大妈挥着帕子对着孩子挑挑拣拣,旁边蓄着八字胡子的男子笑得一脸谄媚,热情地推销着,显然这是个大客户。
“我这是做梦还是穿越了??”
疲惫地闭上眼睛,睁开眼还是一样的场景,不死心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我一激灵,一下精神了。
“真穿越了?
还遇上人贩子了???”
我愣怔片刻,心态一下炸开了,数千万只草泥马从我心中奔腾而过……妈耶,果真七星连珠会穿越呀!!!
我这悲催的社畜,难得放个假,熬夜刷个视频说2025年2月28日会出现七星连珠。
边刷边取笑各大网友都在意淫穿越,没想到真的会穿越!
“系统系统?
呼叫系统?”
我在心里呼叫,一片寂静无声。
……没有系统,难道是穿书?
这穿的是啥小说呀,脑子把最近看的小说都过了个遍,实在无甚印象。
难道是线索太少了?
这像是古代,是历史真实存在的还是架空王朝?!
身无长物,能不能活下去?
此刻我无比痛恨过去混混度日的二十八载,我这一不通历史,又无才艺加持,也不会造物,没有所谓系统,在古代不得等死?!
我在心中仰天长啸,崩溃哀嚎…黑麻子脸男人看我苏醒,不顾我尚且一脸凄苦地在发呆,着急忙慌地扯着我往穿褐色比甲的婆子面前凑,我被拉扯着踉跄着跳到管事嬷嬷跟前。
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像牲口一般,被掰扯着展示,脸被掐着迎合婆子打量的眼光左右摆动,麻子脸又急切地把我袖口裤腿往上扒拉:“周嬷嬷,您瞧,齐整无疤的。”
那周婆子绕着我上下打量了一圈,才稍稍满意道:“嗯,这个倒是长相周正,看着讨喜。”
黑麻子见状搓着手往婆子跟前凑,嬉笑道:“那周嬷嬷看这等货色,养在眼前都赏心悦目,更别提让她伺候人了,简首让人身心舒畅,卖去怡红院少说得十二两,您瞧…”旁边另一个穿着橘红色比甲的嬷嬷突然冷笑哼了一声,突然抓起我的右手:“且不说脸蛋白净,瞧这手柔软无茧的模样,就知这丫头出生不至于太差,要么是家中遭难,要么……”“庄嬷嬷好眼力,这不是这妮子家里遇上点难事,父母怎狠的下心做这档子事…”黑麻子一脸狗腿地夸奖,见婆子未松口,随即又拿起腔来:“庄嬷嬷要是觉着贵了,再挑挑,总归这等货不管什么地都拿得出…”语未毕,那庄嬷嬷啐了一口,眼风一扫,瞬间凌厉起来,骂咧道“好歹听说你家那位刚生产,你也不为孩子积积阴德!
少打量着坐地起价这档子黑心事,这些货打哪来的,那些子腌臜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懂!”
黑麻子闻言脸色微沉,语气冷了不少:“想来庄嬷嬷是个热心肠的,这货您要是不要,好歹给个准声,小的们也好做其他安排。”
我敏锐地注意到他虽还算客气地说话,但言语间,右手己摸向了后腰——那里别着把包铜的短棍。
我立马扑向眼前的庄嬷嬷,拉着她袖子摇尾乞怜道:“求嬷嬷们救我!
嬷嬷,您买我吧,我会乖巧懂事,好好学,不叫您丢面的!”
开玩笑,现在还讲骨不骨气什么的,当妓女还是当丫鬟,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
麻子也是家里那位产后虚症着急用钱,再者这些孩子们若寻不到个善心的主人家,也是吃苦命,劳烦嬷嬷们行个好,给个体面!”
旁边那八字胡子见势头不对,赶忙过来打圆场。
“五十两!
这八个小丫头我便一块带走了。”
周嬷嬷突然扔出一个绸缎面料的钱袋子。
庄嬷嬷轻轻哼了一声,略显尴尬地梗着脖子看向别处去。
显然庄嬷嬷也意识平时威风惯了,方才言辞过于严苛了,眼前这人牙子并非良善之人,虽说陆家不怕事,眼下主家是在这儋州暂避锋芒,为避免多生事端,且顺着势找个阶梯下。
“六十两!
少一个子儿免谈!”
麻子脸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五十两,外加这个!”
周嬷嬷见麻子脸眼角猩红,不欲与他多争辩,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腥味顿时弥漫开来,“上好的鹿血胎,够你婆娘吃上半个月的。”
油纸包一掀开,露出里面那紫红色的膏状物。
显然这等药材非普通百姓能享用的。
麻子脸喉咙滚动,盯着油纸包好一会,确认过后,仿佛怕嬷嬷反悔似的,悠地一把抓过油纸包:“成交!”
字据刚立毕,我们一行人正欲跟嬷嬷走时,忽闻街头骚动,一队官兵冲进市场,要求暂停人牙交易。
见状庄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上前热络地打声招呼。
“官爷辛苦了,我们是上京陆家二房,请各位吃盏茶,行个方便。”
周嬷嬷笑着上前打招呼,边说边悄悄往领头的官兵手里塞了个银锭子。
看得出都是苦逼打工人,带头的官兵嘴唇都干得起皮了,半吐槽的说道:“也无甚大事,听说崔家小女儿失踪了。
离咱这远着呢!
几岁的娃娃哪有本事跑这么远?
想来不干我们这事。”
庄周嬷嬷闻言皆是一顿,相视一眼,皆怕惹事上身,齐齐问道:“敢问官爷,可有画像?”
只见那官爷猛灌一大口水才叹气说话:“有倒还好办!
我们哪见过那劳什子崔小姐,就知道姓崔,是个女娃,还未满十岁。”
“那可不得海底捞针?”
周嬷嬷一噎。
“唉,上头的命令罢了。
走吧走吧,我们还得去东市那边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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