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刺得姜暖睁不开眼。
她蜷缩在急诊室的诊疗床上，手指死死揪住床单，指节泛白。
胃里像有把钝刀在慢慢研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新的痛楚。
"再忍一下，医生马上来了。
"同事小林在旁边焦急地踱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暴露了她的担忧。
姜暖想回应一个微笑，却只挤出一丝扭曲的表情。
冷汗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她不该连续三天用咖啡代替晚餐，更不该在胃己经发出警告后还吞下那盒过期的寿司。
诊室的门被推开，一阵消毒水的气味随着来人的脚步涌入。
"急性胃炎发作？
"声音低沉冷静，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
姜暖勉强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白大褂下的肩膀宽阔，胸前的名牌写着"傅云深 副主任医师"。
"是...是的..."姜暖的声音细如蚊呐。
傅云深戴上手套，手指修长干净。
他按压姜暖的腹部时，指尖温度透过橡胶手套传来，意外地温暖。
"这里痛？
""嗯...""这里？
""啊！
"姜暖猛地弓起身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傅云深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动作明显放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手帕，递到姜暖颤抖的手中。
"用这个。
纸巾会刺激皮肤。
"姜暖愣住了。
手帕上有淡淡的雪松气息，与他冷峻外表形成奇妙的对比。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眼角，生怕弄脏了这方精致的织物。
"需要做进一步检查，但首先得止痛。
"傅云深转身准备药物，白大褂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小林凑到姜暖耳边："运气真好，碰到傅医生。
听说他是院里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平时根本挂不到他的号。
"姜暖注视着傅云深的背影。
他的肩膀线条挺拔，却隐约透着一丝疲惫，像是常年扛着看不见的重担。
当他转身递来药片和水时，姜暖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先吃这个，然后去做血常规和B超。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在看到她艰难起身时，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
药效渐渐发挥作用，疼痛如潮水退去。
姜暖靠在检查室的墙上，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和推车滚轮的声音。
傅云深查看检查结果时，眉心有一道浅浅的褶皱，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那些影像和数据。
"没有穿孔，但胃黏膜损伤严重。
他最终宣布，"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姜暖下意识摇头："不行，我明天还有截稿日期..."傅云深的眼神骤然降温："如果发展为胃出血，你连键盘都摸不到，是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声音明显有些提高。
他的严厉让姜暖瑟缩了一下，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被冒犯。
这种严厉背后，似乎藏着某种她无法名状的关切，莫名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好吧...我会协调工作的。
"她最终妥协。
傅云深点点头，转身离去前停顿了一下："抓紧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有什么事情可以护士说"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姜暖才意识到自己一首攥着那方深蓝手帕。
她犹豫着是否该洗干净还回去，却又有点想保留这个小小的纪念品的小冲动，仿佛是想立马就这么去做。
深夜，医院的走廊安静下来。
姜暖因口渴而醒来，轻手轻脚地去护士站要水。
路过医生办公室时，她看到傅云深仍伏案工作，侧脸在台灯下如同雕塑一般冷峻，又完美。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让姜暖顿时感觉心间痒痒的，好似有一股电流穿过。
一位年长的护士正在劝他休息。
"傅医生，您刚结束36小时的手术，再这样下去会垮的。
""还有病历要写，您先休息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姜暖退回阴影处，心脏莫名地揪紧。
她想起自己曾抱怨工作辛苦，却不曾如此体会有人背负着生命的重量前行。
回到病床，她辗转反侧，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一双疲惫却坚定的眼睛，和一方带着雪松气息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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