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坐在镜子前,凝视的是脸,实际上那不过是一面屏风,背后藏着另一个人的手。”
——萧云婷日记律师事务所位于云城金融核心区的第17层,整面落地窗将城市的晨光尽数吸收,明亮得毫无温度。
萧云婷穿着一件灰蓝色风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入会议室。
她的身后没有助理,也没有保镖。
她独自一人,像一支安静却即将爆裂的箭矢。
“云小姐,请坐。”
律师徐明安,是她父亲的老朋友,头发半白,戴着金丝眼镜。
他神情拘谨,一如既往地游走在冷静与职业之间。
“我需要看到我父亲在去世前一年的全部股权操作记录,特别是他与秦正鸿之间的股份调动。”
萧云婷开门见山,声音没有波澜。
徐明安推了一个平板到她面前,点击打开资料。
“这是云盛集团过去三年的控股结构变化。
你父亲在半年前签署了一份家族信托备忘录,将48%的股权暂由秦先生代管,名义上是为了‘你尚未成年、缺乏商业经验’,并指定在你25岁之前,股份无法完全解冻。”
她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签名页面。
她父亲的笔迹,她认得。
可问题是,她记得,那份文件本不该存在。
她抬起头,目光锋利如刀:“这份文件是谁起草的?”
“……由秦先生提供初稿,经你母亲确认后,你父亲签署。”
“我母亲签的是什么?”
“她签署的是财务信托补充协议——同意将她名下的8%股份,在她死后并入主控信托。”
徐明安顿了顿,“她在签字时,有犹豫。”
她冷笑一声。
犹豫?
她太清楚母亲的性格。
赵芸不是那种会轻易让渡利益的人。
她温柔,却极有主见。
除非——“她是不是被逼迫签下的?”
她突然开口。
徐明安沉默数秒,没有正面回答。
萧云婷没有再追问。
她己经得到了答案。
走出律师楼时,街上的光线刺眼。
她摘下墨镜,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像个置身冰海的溺水者。
那些纸上签名的曲线、冷冰冰的合同数字,一页页翻在脑中。
她以为父母虽然离世,至少还给她留下一点可以守护的东西。
可现在她明白,连那一点,也早就被人“合法地”拿走了。
秦正鸿不是简单的“继父”,他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
他知道如何拿捏人心,如何利用“合法”之名行霸占之实。
更可怕的是,他早己开始布局,不止一两年。
父亲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转移权力”?
为什么?
她想到母亲死前的一通电话。
那天深夜,赵芸的语气很奇怪:“云婷,有些文件你别随便签,也别轻易信任何人。
妈妈会处理,但你要记住,家族企业……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那时候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像是遗言。
她走进旁边的咖啡厅,点了一杯黑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通讯录页面。
她的手指在一个号码上停留良久。”
顾以安“。
那个她熟悉的名字,此刻变得有些陌生。
她最终没有拨出去。
她需要冷静。
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
她打开笔记本,写下西行字:了解信托结构找出母亲签字时是否有录音录像掌握继父在董事会的票权比例从公司底部入手,重新接触云盛她在最后一行下划了三次线。
“从底层做起。”
她低声道。
既然你把我从云盛赶出去,那我就从最不起眼的位置,重新杀回来。
回到别墅时,客厅内正播放着新闻。
屏幕上正在播一场高规格的行业论坛。
一位穿着深灰西装的年轻企业家正在发言,语调沉稳,眼神锋利。
“陆寒霆,30岁,寒远集团总裁。”
女主播的声音如常,“寒远集团是近年来在新能源与AI赛道成长最快的资本机构之一,其执行力与布局能力在业内颇具争议……而陆寒霆,也被称为最危险的投资者。”
她盯着屏幕那张脸,愣了两秒。
那是一种记忆深处的既视感。
她翻出那张旧相片,再次比对。
少年与男人之间的五官重叠得几乎完全。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父亲说起“陆叔那儿子,比你大七八岁,很聪明”;小时候在某个宴会角落,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少年陪她一起躲雨;还有后来在新闻中看见的冷峻面孔。
这些片段拼起来,几乎形成一条隐藏的线。
“陆寒霆。”
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一个从过去走进现在、很可能掌握关键线索的人。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会不会也知道点什么,比如,关于她父亲死亡的真相?
比如,那些合同的背后?
她不是那种轻易与人结盟的人。
但她知道,如果想翻盘,必须学会借势。
而陆寒霆,无疑是那个值得赌一把的“势”。
夜深。
她坐在母亲的钢琴前,指尖轻轻敲着键盘。
窗外有风,有树影晃动。
她闭上眼,脑海中回荡的是江韵那句虚伪的“我们会像亲生女儿一样爱你”。
她轻笑,指尖落下一串沉稳的音符:”C - E - G - C“。
她缓缓道:“你们会后悔,把我逼上战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