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与周慕云隔着橱窗对视,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周慕云慢悠悠地推开店门,擦得锃亮的皮鞋踏在青石板地面发出哒哒声响,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他伸手摩挲着玻璃展柜,眼神始终黏在林羽手中的铜钱上:"师弟这运气倒是不错,随便逛逛都能捡到宝贝?
"店主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这位先生,这枚铜钱己经定下了......" 话音未落,周慕云掏出一张黑卡拍在柜台上,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三倍价格,我要了。
"林羽后退半步,将铜钱紧紧护在胸前。
指尖再次触碰到铜钱上斑驳的纹路,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顺着掌心窜入经脉,眼前闪过新的画面:深秋的夜雾里,一队蒙面人裹着黑色斗篷潜入荒郊古墓,手中火把照亮他们胸前绣着的云纹图案 —— 那正是周慕云家族企业的标志!
领头的男人掀开面罩,露出周慕云表哥阴冷的脸,他正指挥手下用洛阳铲挖掘墓室。
"这是我的东西。
" 林羽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周慕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逼近几步,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混着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些秘密,不是你该知道的。
"林羽攥着铜钱转身冲出古玩店,背后传来周慕云的咒骂声。
他一路狂奔到公交站,手心里全是汗,把铜钱捂得发烫。
等车时,他躲在广告牌阴影里,看着街上车流穿梭,总觉得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暗处盯着自己。
老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来,他掏出皱巴巴的零钱投币,找了个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缩进去,隔着牛仔裤都能感觉到铜钱的温度。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林羽几乎全程紧绷着神经。
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的商业街渐渐变成熟悉的乡村田野,他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诡异的画面里。
到家时天己经黑透,父母在饭桌上热好了饭菜,关切地问他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借口说累了就躲进房间。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那枚铜钱泛着幽幽的光。
林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覆上去。
刹那间,书房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这次的画面更加清晰:元末至正二十年的雨夜,天完国都城内,徐寿辉面色惨白地倚在龙椅上,贴身侍卫陈友谅单膝跪地,手中捧着檀木匣。
"陛下,元军己破江州,这是最后的传国印玺。
" 徐寿辉颤抖着取出匣中铜钱,在烛火下转动,"将记忆封入钱币,若朕遭遇不测,让后世之人......"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喊杀声,陈友谅猛地抽出佩剑。
画面骤然切换,现代的鄂东山区,暴雨冲刷着山坡上的盗洞。
周慕云表哥戴着头灯,手套沾满泥土,从棺椁中摸出这枚铜钱。
"终于找到天完秘宝的钥匙了!
" 他兴奋地对着对讲机喊,"通知云少,马上联系境外买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羽的回忆。
透过猫眼,他看到几个黑衣壮汉正在楼道里徘徊。
林羽心脏狂跳,迅速把铜钱藏进墙缝,又翻出平时爬山用的登山包,把那半截青铜残片和几本相关书籍一股脑塞进去。
他蹑手蹑脚打开窗户,顺着雨棚爬到隔壁阳台,再从二楼搭着晾衣绳的竹竿滑到地上。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林羽背着包一路狂奔。
经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树影在月光下摇曳,像极了那些蒙面人的斗篷。
他不敢停留,抄着田间小路往镇上跑,露水打湿了裤脚,鞋子里也灌进了泥土。
跑到镇上的长途汽车站,他买了张去市区的夜班车车票,坐在候车室里,听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凌晨三点,林羽终于敲响了张教授家的门。
"张老师,我能看到过去!
" 他喘着粗气,把白天的遭遇和盘托出。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他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红斑 —— 那是接触铜钱后才出现的印记。
"我年轻时曾在文献中见过类似记载," 张教授从书柜深处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天完王朝有一种秘术,据说与弥勒教有关,能将记忆封印在特殊器物中。
但这些记载都被人为销毁了......"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林羽掀起窗帘一角,看见周慕云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灯把雨幕照得雪亮,十几个黑衣保镖正在往楼道里涌。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 张教授将笔记塞进林羽背包,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天完古都遗址的位置,"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去这里,或许能找到解开一切的钥匙。
但记住,千万不能让周慕云抢先一步。
"暴雨倾盆的深夜,林羽冒雨踏上前往遗址的路。
雨水冲刷着他手背上的红斑,反而让印记愈发清晰。
他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首皱眉。
车窗外的雨刮器拼命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就像他此刻混乱又坚定的内心。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无比确定 —— 这枚铜钱不仅关乎他的清白,更牵扯着一个跨越六百年的惊天秘密。
微弱的应急灯下,钱币边缘的云雷纹仿佛在流动。
他突然想起回溯时看到的最后画面:陈友谅弑君前,在铜钱背面刻下了半朵莲花,而这朵莲花,竟与他在周慕云办公室偷看到的家族族谱纹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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