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蝉陈砚的指尖在泛黄的户部档案上划过,小楷文字记录着“景隆十七年盐税”的字样被库房漏下的阳光切成了碎片。
他忽然发现这些卷宗的切口异常整齐,就像被尺子比着裁过一样,而真正让他后颈发凉的是五年间所有科举及第者的籍贯栏都是空着的。
“路兄!”
他转头看向正在整理卷宗的胖吏说道:“这批进士的乡试考卷可曾归档?”
路广义的肥肉猛然一颤,手中铜雀锁钥匙哐当坠地。
这个锁匠世家出身的胥吏蹲下身捡钥匙的时候,后颈衣领下隐约露出青铜齿轮的纹身,让陈砚想起工魁“璇玑卫”的标记。
“陈老弟说笑了!”
路广义堆起油腻笑容道:“寒门子弟能入翰林院修撰已是天恩浩荡,何必深究贵人的出身呢?”
陈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来三天前在醉仙楼听见的对话“四大书院今年又占九成名额,那膏火费能够买下半个淮扬盐场了!”
当时说这话的盐商,次日便被发现溺毙在秦淮河里。
戌时三刻,陈砚趁值守换班潜入密室。
当他用祖传的“千机针”挑开盐税密匣时,铜雀锁突然发出尖啸。
十二道青铜闸门轰然坠落。
更恐怖的是闸门阴影中浮现的铜皮傀儡——它们眼眶里跳动的不是磷火,而是活人的瞳仁。
“锈火余孽?
铁火余孽。”
傀儡喉间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冷笑,手中链锯刀劈开檀木案几。
道:“交出墨鳞匕!”
陈砚翻滚躲过致命一击,袖中暗藏的石灰粉撒向傀儡关节。
这是他做仵作时学会的保命伎俩,但面对工魁精制的杀器,这些市井手段就像孩童的玩具。
链锯刀撕开他左臂的瞬间,货郎阿箬的枣木扁担突然破窗而入。
“跑!”
少女大喊道,扯着陈砚撞向墙壁,看似坚固的砖石竟是活动的翻板。
他们坠入地下河道的刹那,陈砚瞥见阿箬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和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墨鳞匕柄纹路一模一样。
地下冶炼厂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三百名赤膊匠役,正将猩红矿石投入熔炉,监工手中的髓油鞭每次挥动都带起血雾。
陈砚突然明白农宗强征的“火耗税”去了哪里了,正是在这些血钨矿熔成的钢水里,正在浇筑成傀儡士兵的骨骼。
“看够了吗?”
阿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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