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啼(2003年)2003年的春天,缠绵的雨丝如无尽的棉线,将世界浸得湿漉漉的。
就在这个黏腻的清晨,我带着消毒水的清冽与中药特有的回甘,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人间。
尚在襁褓中的我,自然无法感知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混沌中,一股刺鼻的气味率先袭来,仿若有人将碎冰强行塞入鼻腔,冻得人直想打喷嚏。
紧接着,一缕带着暖意的药香悠悠飘来,那熟悉的气息,像极了外婆煮的当归蛋,混着艾草的清香,瞬间驱散了消毒水的冷意。
那时的我未曾料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竟成了我人生两条轨道的底色。
变故毫无征兆地降临。
产房里原本规律的仪器滴答声,突然乱了节奏,如同老座钟卡了齿轮。
刹那间,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应急灯亮起的红光将一切染成了诡异的血色。
混乱中,我被人抱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护士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妈妈虚弱的呼唤声,在耳边炸开。
迷糊间,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耳后,那里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宛如老天爷随手点下的一颗痣。
当我再次睁眼,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怀抱。
养母布满老茧的手轻轻解开襁褓,掌心残留着常年抓药的淡淡药香。
“哎哟,小脸皱得像颗没泡开的胖大海。”
她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尖,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欢喜。
后来听街坊邻居说,那天程家药铺的老程头举着红鸡蛋满街跑,逢人便激动地说:“我家有后咯!”
与此同时,在顾家那座富丽堂皇的别墅里,水晶吊灯将婴儿房照得亮如白昼。
小婴儿躺在进口婴儿床里,周围的智能设备闪着蓝光,宛如众星捧月。
顾父摩挲着手中的干细胞储存协议,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不可测。
谁能想到,两辆婴儿车在走廊擦肩而过的瞬间,就像交错的风筝线,将两个家庭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最令人心疼的,莫过于我的生母。
听说她在昏迷前,还挣扎着伸手,想要再摸摸我耳后的胎记。
这一幕被护士长张姨看在眼里——后来才知道,这位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的老护士,心中藏着一个长达二十年的遗憾。
她的女儿当年没能等到程家祖传的抗癌药方,而这份遗憾,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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