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露水凝在竹叶尖上,姜晚踮脚去够新抽的嫩芽。
残霞染透西窗时,檐角青铜铎被晚风撞出清响。
姜晚总爱赤着脚踩过青砖地上斑驳的竹影,任由碎金般的光斑爬上石榴红裙裾。
十五年前那个盛夏,月光在父亲银甲上流转如溪,她看母亲素手拨动焦尾琴最后一根丝弦。
忽听得身后金戈破空之声,转身便见父亲的红缨枪堪堪停在鼻尖三寸处。
七岁的女童非但不惧,反倒伸手去捉枪头缀着的赤色流苏。
"小晚看好了。
"父亲姜明远将红缨枪挽了个雪亮的枪花,惊起栖在竹枝的夜鹭。
七岁的小姑娘咯咯笑着去捉飘落的翠羽,腰间玉佩撞在青玉禁步上,叮咚声惊碎了满池星子。
紫藤花架下煮茶的侍女忍俊不禁,新沏的蒙顶甘露险些泼在描金托盏上。
"将军惯会吓唬人。
"母亲抱着焦尾琴从回廊转出,发间白玉步摇坠着十二颗珍珠,"昨儿还说要把小晚的弹弓扔进荷花池。
"姜晚趁机扑进父亲战袍里,银甲上的狻猊纹硌得脸颊发红,却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气息。
蝉鸣最盛的午后,姜晚总溜进兵器库。
玄铁锁子甲挂满西墙,父亲说那是祖父征西羌时穿的战袍。
她最爱东窗下的鱼鳞铠,日光透过格栅时,甲片会在地上投出万千银鳞,恍如把星河披在身上。
在玩耍时不小心碰到了柜边的铠甲.轰隆一声铠甲落于地后,她发现铠甲内侧藏着封信。
泛黄的信笺只半阙《破阵子》,字迹凌厉似剑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落款处盖着虎符印,日期竟是永昌十七年——那分明是当今圣上的年号,可父亲分明说祖父逝于永昌十六年冬。
雨打芭蕉的黄昏,母亲教她辨香。
错金博山炉腾起青烟,林昭执起银簪拨弄香灰:"沉水香宁神,迦南木辟邪,若将两者混燃..."话音未落,外院突然传来马匹嘶鸣。
姜晚看见父亲亲卫浑身是血跌进院门,手中捧着个雕朱雀纹的乌木匣。
那夜书房烛火通明。
姜晚假装梦游路过,听见父亲压抑的低吼:"...东宫竟用这等阴毒手段!
"母亲的声音浸着寒意:"梵文咒印需混着人血养十年,他们从那时就开始..."突然响起的瓷器碎裂声截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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