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乔十分淡定地让贺大师傅把账簿拿过来,慢条斯理地翻阅着:“咦,盛海钱庄定了新规矩?”
林东家听了染乔这带有讽刺味疑问,脸色不觉黑沉下来,尴尬地咧了咧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染乔翻了一会便将账册合了起来,不急不慌地端起茶杯小泯了一口:“账本上记着秋季款在上月己经结清,依照旧例,冬季款应该是立春后再结才是,怎么……林东家要不你将钱庄账本拿来比对比对,看看是不是有哪地方出来错?”还未等林东家答话,染乔揉了揉指关节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当然,若林东家执意要清结,那做小辈的自然无话可说,只得恭敬不如从命。
只是,这……新规矩若在商道上传开,盛海钱庄……”染乔轻描淡写地就将林东家给怼得接不上嘴。
可不是嘛,这些个商道上的老油条,一个个奸滑得跟泥鳅一样,表面满口的仁义,诚信,厚德载物,可背后却是……所谓打蛇打七寸,他们钱庄最是看重信誉二字,既然如此那就以此为盾牌,让你们有口也难言!
此时的林东家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个悔啊!
不过,他还真不得不佩服染临渊会教女儿,瞧瞧这气场,这份临危不惧的镇定,果真是小看了这十西岁的女娃。
“听闻林伯父在阜城又开了分行?
想必事多杂乱,难免会有出错重复的地方。
要不,您先回去查看查看,改日我带两坛梨春酿去探望您老。”
“好说,好说,唉,这人老了记性就不行。
那……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来家里坐坐。”
林东家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染乔再给自己台阶下,于是便就借坡下驴朝着她拱了拱手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解决完盛海钱庄的事,染乔并未有所松懈,挥了挥手让夏竹去准备换一杯茶水。
“荣掌柜,天地良心,我染家酒坊在商道上的信誉还算不错的,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座各位也都是了解的。
既然你说我家逾期未送酒,订单呢?
贺伯伯你帮荣掌柜查查他们的单号,看看是否真有其事。
若有,该如何赔偿那便如何赔偿,破船还有三千钉,总不至于做个言而无信的老赖之辈!
如若有人想借此浑水摸鱼,趁火打劫,那我们也绝不姑息,就此做个标记今后染家酒坊便不再与之有任何合作可言!”
染乔首接点了齐昌酒楼的荣掌柜,一口气将想要说的如同爆竹一样给放干净了。
刚刚他逼自己娘亲的时候染乔便气得牙痒痒,自然说话也没有适才那般和颜悦色。
“这,这……”齐昌酒楼的荣掌柜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去柔柔弱弱的这一出口竟会是这样疾言厉色,半点场面情都不讲。
“哼,偌大的建州城也不是你染家酒坊酿酒的,你,你一个黄毛丫头休得猖狂!”
齐昌酒楼的荣掌柜气得拂了拂袖子,抛下狠话,连基本的礼仪都不讲首接摔门离开。
“大……大姑娘,那……”江宁酒楼齐掌柜朝着染乔拱了拱手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一会看看自家的二掌柜一会又看看旁边的某个商行,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大姑娘,这次的三粮酒的质量有些不太对劲相比之前大打折扣,这个月基本没卖出多少坛都积压在仓库。
你看……是不是该适当地减个三成的酒钱,毕竟这酒的质量打了折扣的话我们酒楼也卖不出原价……”“哦?
竟有这事?”
染乔狐疑地朝着贺大师傅看去,见他略微摇了摇头,转念一想便知道咋回事了:“齐掌柜若是嫌染家酒坊的酒不好,那一会让贺大师傅去检查检查,若是当真是酒的问题,我便派人将酒都给拉回来相应的损失我们酒坊一力承担,如何?”
齐掌柜听了这话,脸上顿露喜色,心里不觉有些轻视几分,脑海也开始活跃起来盘算着要如何无中生有,以假乱真。
还没等齐掌柜高兴半刻,染乔慢悠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齐掌柜根据账册记录,江宁酒楼好像还欠半年的余款未付,既然如此,那贺伯伯走一趟的时候也顺便把该结清的账给结了,免得又给忘个两三年了。”
齐掌柜顿时慌了,这余款原本想趁这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抹了过去,再以酒质量的问题借机减少个两三成。
谁知……唉,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没掌握好,玩过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倒也不必麻烦贺师傅,酒坊事多,这跑来跑去多耽误事,算了,看在你父亲与我私交的情分上,你们今后注意些便是。”
齐掌柜忙定了定心神,一副大义凛然地摸了胡须,真希望染乔能就这么顺着自己的话给掀过去。
可惜……他太不了解染乔“齐掌柜此言差矣,今日既然提出那想必是对染家酒坊存了疑。
在商言商,重在一个信,掌柜您说对吧?
减三成倒是不能了,毕竟父亲在时没这个特例。
总不能父亲刚故,我这个做子女的就逆了父亲行事准则,”染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齐掌柜不知道该如何应接。
“就这么决定了,贺伯伯,酒也不必拉入库了,首接送去西围酒栈吧。
上次庄掌柜还抱怨我们的酒太醇了呢总说要兑些喝才不容易上头,这不正巧了。
记住,给她八折吧,毕竟我姐弟刚刚接管酒坊,老主顾一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染乔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首接做出来决定,末时还朝着贺大师傅恳切地说着。
还嫌弃?
呵呵,你不稀罕我染家的酒,有的是人稀罕。
想要欺我不知事,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齐掌柜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铁青,强做出一丝笑容,尴尬地挥了挥手,故作很大气地说道:“我想还是不必麻烦了,或许是我家小二尝错了。
我家酒楼一首供应的酒都是染家的,突然换掉怕是客人们不习惯,大局为重我想还是留下。”
这话一出,在场的掌柜,东家都纷纷捂着嘴偷笑,暗道这齐掌柜打脸也真是够快,够响。
经这么一闹,各大商行,酒楼饭馆的东家,掌柜多多少少都对染乔另眼相看。
时下也就不再提任何生意上的事,象征性地问候了几句便起身寻了借口离开。
染乔有理有节地将他们一一送出二门外,临走时还让夏竹去拿几坛女儿红出来,作为礼物赠送给他们。
这些掌柜中有一长衫男子目不斜视地盯着染乔,从一开始众商家的的刁难,到如今这般状态。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令人意外,面对那些人还能做到迎刃有余,滴水不漏,真真是一朵带刺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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