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工作室破旧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如同催债的鼓点。
室内,烟雾缭绕,方便面盒子堆成了小山。
陈默盯着电脑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赤字,那是他游戏工作室的最后通牒。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一个湿透的快递员递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地址模糊,寄件人未知。
拆开层层防水布,里面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青铜怀表,指针凝固不动,旁边还有一张泛黄发脆的地契。
几乎同时,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律师号码。
电话那头,律师的声音平板无波,通知他继承了一处名为”白渊疗养院“的废弃地产。
“白渊……”陈默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童年记忆里被尘封的阁楼。
模糊的画面闪过——黑暗,灰尘,还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不适感。
就在他拿起怀表的瞬间,那凝固的指针突然逆时针急速旋转起来。
眼前景象扭曲,暴雨的院落似乎叠加上了另一个时空:一名穿着老式护士服的女人推着一架担架,猩红的液体顺着担架边缘滴落,在雨水中晕开。
护士麻木的脸一闪而过,时间标签烙印在陈默脑海——1952年。
幻象消失,手机屏幕却自动亮起,一个名为”守夜人“的APP自行安装完毕。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新手任务发布:72小时内,重启白渊疗养院供电系统。
失败惩罚:未知。”
陈默捏着怀表和地契,站在疗养院锈蚀的大门前。
雨水冲刷着哥特式建筑群,冰冷肃穆。
大门上方的石质浮雕似乎并非死物,在那晦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缓慢、粘稠的呼吸般的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低头一看,是一片形状酷似微缩骷髅头的苔藓地衣。
几乎是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主楼二层一扇紧闭的窗户后面,一豆烛火幽幽亮起,随即又熄灭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窗后注视着他。
供电室藏在主楼的地下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混合气味。
陈默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前方,蛛网像是这个空间唯一的装饰品。
老式配电箱布满灰尘,箱门敞开着,里面的景象让陈默头皮发麻——所有的闸刀开关,并非处于闭合或断开状态,而是以一个诡异的45度角悬浮在半空,纹丝不动。
“搞什么飞机……”陈默嘀咕着,拿出手机。
守夜人APP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能源节点异常。
献祭媒介物品可尝试校正。”
下方出现了一个物品栏,里面只有那块青铜怀表。
陈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取下怀表上那条同样锈蚀的链子,按照APP的指示,轻轻放在配电箱内一个模糊的凹槽里。
表链接触凹槽的瞬间,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所有悬浮的闸刀猛地向下合拢,发出沉重的“咔哒”声。
紧接着,整栋疗养院沉寂的躯体仿佛被唤醒,地下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电流穿过老旧线路发出滋滋的声响,此起彼伏,像是无数仪器的合奏。
供电恢复,手电筒的光束却在前方空气中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护士台轮廓。
它不属于这个时代,样式陈旧,仿佛是过去的残影渗透到了现实。
陈默走近,在虚幻的台面上发现了一本真实的、沾染着暗褐色污渍的值班日志。
他刚拿起日志,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攥住他的脚踝,将他粗暴地拖向旁边的X光室。
他被狠狠掼在地上,手电筒滚到一边。
房间中央的观片灯自动亮起,发出惨白的光芒。
陈默挣扎着抬头,惊恐地发现,灯光穿透了他的手臂,皮肤和血肉变得透明,只有骨骼清晰可见。
而在那森白的骨骼上,缠绕着一圈圈如同纹身般的黑色锁链状纹路。
这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想,这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供电恢复带来的连锁反应发生了。
整栋楼所有的门锁,无论新旧,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清脆的弹开声,一扇扇门自动敞开,如同邀请,也如同陷阱。
陈默一个激灵,恐惧压倒了震惊,他爬起来就往外跑。
奔跑中,他撞开一扇半掩的房门,右手扶在冰冷的门框上。
瞬间,强烈的眩晕袭来,周围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化。
“记忆回溯”被动触发。
他看到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林秀娥,时间是1987年。
她正痛苦地捂着喉咙,脸色紫绀,徒劳地想要呼吸。
旁边的氧气瓶阀门大开,但输氧管的某处被人用一块纱布死死堵住。
绝望在她眼中放大,最终归于死寂。
幻象破碎,陈默喘着粗气跌回现实,身后X光室的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
他知道,这栋疗养院的“苏醒”,远不止恢复供电那么简单。
刚才看到的,是谋杀。
而那缠绕骨骼的黑色锁链,又意味着什么?
APP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支线任务发现:林秀娥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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