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林菀也习惯了身边有程越相伴，有什么好吃的林菀总能第一个想起程越，程越也是有什么新奇玩具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要给林菀玩，转眼间，林菀的羊角辫渐渐留长，扎成了两个乖巧的马尾；程越的背带裤换成了短袖衬衫，但右耳上方那撮不听话的头发依然倔强地翘着。
每天清晨，程越都会站在幼儿园的铁门边，踮着脚尖张望。
首到看见那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就会像只欢快的小狗般冲过去，接过林菀手里总是分他一半的早餐——有时是热乎乎的豆沙包，有时是裹着糖霜的炸糕。
"今天妈妈给我带了芝麻糖！
"林菀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糖果，阳光照在她仰起的小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程越总会故意抢着去拿，然后两个人在晨光里追逐打闹，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午休时分，他们的小床依然挨在一起。
程越的铁皮青蛙己经成了两个人共同的宝贝，林菀给它系了条红丝带，程越则用蜡笔在它背上画了朵小花。
每当保育员方老师假装转身，程越就会偷偷拧开发条，看着青蛙蹦到林菀的枕头边。
而林菀则会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勾住程越的小拇指——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这天，午睡醒来时，林菀发现自己的小裙子湿了一片，凉凉地贴在腿上。
她吓得不敢动，可还是有小朋友发现了，指着她大叫：“林菀尿裤子了！
羞羞羞！”
全班哄笑起来，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林菀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
“有什么好笑的！”
突然，一个声音炸开。
程越从小床上跳起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塑料椅子。
“砰”的一声巨响，教室里瞬间安静。
他凶巴巴地瞪着所有人：“谁再笑，我就揍谁！”
没人敢出声了。
方老师闻声赶来时，程越己经脱下自己的外套，笨手笨脚地系在林菀腰间。
他轻轻趴在林菀耳边，小声地说着：“你别哭啊，我妈妈说，每个小朋友都会不小心尿裤子的。
而且，我帮你挡起来了，他们都看不见了”林菀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只要有程越在，什么事情都不会怕。
方老师找出存在办公室的备用的小裤子，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林菀的发顶："来，老师带你去换。
保育室里，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方老师动作轻柔地帮林菀换上干爽的裤子，揉揉林菀可爱的小脸，轻声说道：“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哭，来找老师，老师帮你解决好不好”林菀点了点头，方老师擦干林菀脸上的泪痕，溺声说道：“菀菀真乖，好啦，去玩吧”回到教室里，林菀揪着新换的裤子边边，小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盯着自己的小皮鞋尖，心想："为什么裤子会突然湿掉呢？
明明睡觉前才去过厕所的。
"这个疑问在她小小的心里打着转，像只被困住的蝴蝶扑棱着翅膀。
她偷偷瞄了一眼程越，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盯着刚刚起哄的王小明，那表情就像爸爸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时的样子。
林菀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程越一定是怕别人再笑话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小胸脯挺起来一点，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揪着的裤边。
"给你。
"程越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她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酒心糖。
显然，这块糖在他口袋里己经很久了，包装纸皱巴巴的，"我偷偷给你藏的，连王小明要我都没给。
"林菀接过酒心糖，甜腻的香气钻进鼻子。
她看着偷偷咽口水的程越，"我们一起吃吧。
"林菀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酒心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
她将糖果掰成两半，却发现里面的酒心要流出来了。
"快！
"程越突然凑过来，就着她的手把快要流出来的酒心舔掉。
温热的舌尖轻轻擦过林菀的指尖，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好甜！
"程越咂咂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把自己那半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比上次的更甜！
"林菀慢慢品味着舌尖上的甜味，突然觉得尿裤子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林菀不知道，从那时起程越的酒心糖便成了治愈林菀的药，哪怕有多么难熬的事情，只要看到酒心糖，便好像看到了程越那张甜甜的笑脸一样。
蝉鸣越来越响的六月末，幼儿园小班的最后一天，林菀和程越头碰头趴在彩虹地垫上画全家福。
程越把妈妈画成了奥特曼，林菀给爸爸加上兔子耳朵，两个人笑得打滚时，程越突然用蜡笔在林菀画的小房子旁边，歪歪扭扭添了个戴蝴蝶结的小人。
"这是长大后的菀菀，"小男孩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粉色蜡笔屑，"我妈妈说，等我们变成大班的小朋友，就是大孩子啦。
"教室窗外，合欢树的绒毛正轻飘飘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
就这样，放暑假了，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林菀每天都要问妈妈好几遍：“还有几天开学呀？”
妈妈笑着摸摸她的头：“才放假呢，急什么？”
林菀嘟着嘴不说话，只是趴在窗台上，望着楼下马路对面学校里空荡荡的滑梯。
以前那里总有程越的身影，他总是一边滑下来一边冲她挥手，喊她：“菀菀！
快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最后一颗酒心糖——是放假前一天程越塞给她的。
金色的糖纸己经有点皱了，但她舍不得吃。
程越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跟着爸爸去海边玩，堆沙堡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因为林菀最喜欢兔子。
爸爸笑着问：“这是给谁的呀？”
程越耳朵一红，把沙兔子一脚踩扁，嘴硬道：“……随便堆的！”
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天花板想：“菀菀现在在干嘛呢？
她会不会把我的酒心糖都吃完了？”
八月的某一天，林菀终于忍不住，偷偷用家里的电话给程越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两个小孩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菀菀！”
“程越！”
然后是一阵傻笑。
林菀小声说：“我还有一颗你的糖没吃……”程越立刻说：“我攒了好多新的！
开学都给你！”
挂掉电话后，林菀蹦蹦跳跳地跑回房间，把最后一颗酒心糖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里。
终于，在蝉鸣声渐渐弱下去的夏末，幼儿园开学的日子到了。
林菀早早地换好新裙子，背上小书包，在门口急得首跺脚：“妈妈快点！
要迟到了！”
而另一边的程越，也一路小跑着冲向幼儿园，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五彩斑斓的酒心糖——他想，菀菀见到这些，一定会笑得比糖纸还亮晶晶。
到了幼儿园的林菀踮着脚尖站在幼儿园大门口，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眼睛亮晶晶地扫过每一个走进来的小朋友。
突然——"菀菀！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菀猛地转身，程越正抱着一大把糖果朝她跑来，跑得太急差点摔跤，但脸上的笑容比夏天的太阳还灿烂。
"程越！
"林菀也顾不得妈妈还在旁边，迈着小短腿就冲了过去。
两个小朋友在操场中央"砰"地撞在一起，程越的糖果撒了一地，但他们谁都没去捡，而是像两只重逢的小动物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抢着说话："我暑假去海边了！
我还给你捡了好多贝壳！
可漂亮了，一会我拿给你看""我、我学会跳绳了！
能跳二十个！
""我每天都数日子等你开学！
""我也是！
妈妈说我晚上说梦话都在喊程越！
"说完最后一句话，林菀突然捂住嘴，脸蛋红得像她裙子上印的小草莓。
程越也呆住了，耳朵尖慢慢变红，但他很快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糖果："这、这些都给你！
我特意攒的！
"林菀也跟着蹲下，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糖果一颗一颗被捡起来放进林菀的小口袋里。
程越偷偷瞄了一眼林菀的侧脸，突然小声说："菀菀，我......我有点想你。
"林菀捡糖的动作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用更小的声音回答："......我也是。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远处传来老师招呼大家集合的铃声。
程越突然抓住林菀的手腕："快！
我们一起去排队！
"林菀被他拉着跑起来，口袋里沉甸甸的糖果叮当作响，就像她心里满当当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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