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最后的边城被积雪掩埋，像座巨大的冰棺。
教堂青铜钟因严寒停摆，时间在此凝滞。
广场中央矗立着神明的石像。
它俯身拱背，黑曜石雕琢的眼珠浸在正午阳光下，竟流转出悲悯的神性。
当约尔芬父子走近时，石像投下的阴影如一只攫取的手。
“正午己至！”
主教手持神杖踏雪而来，五位铁甲骑士在身后列阵，“神赐觉醒——开始！”
约尔芬走向人群。
他破旧的毛呢外套在绫罗绸缎中格格不入，却挺首脊背，像柄插在雪里的锈剑。
主教扫视台下寥寥二十余名少年，暗自叹息。
去年尚有三十八人，北境正在冻死。
“上前来，孩子。”
他对第一个少年颔首。
那男孩步伐铿锵，眼中燃着英雄梦的火焰。
约尔芬望着他，想起母亲曾说：魔法是神明赐予北境人的赎罪券——他们用天赋换取在苦寒之地苟活的资格。
“神力将唤醒你们体内的元素！”
主教的咆哮震落檐上冰锥，“第一次觉醒的魔力容量，决定你未来能走多远！”
当主教诵完祷词，第一位少年己紧闭双眼站在神像前，这是每一个孩子都知道的程序。
神杖顶端触及其眉心刹那，一道金芒自神像胸腔迸射，如液态阳光将少年全身包裹。
他的心脏位置浮现出淡金色光纹，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正往灵魂里镌刻神谕。
红、黄、绿三色光点从虚空中浮现——这是游离元素对觉醒者的回应。
它们萤火虫般环绕少年飞舞，最终化作流光钻入他的身体。
整个过程不过十次心跳的时间，金光便如退潮般消散。
少年踉跄跪地，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
"过来孩子，展示你的恩赐。
"主教掌心按上少年胸膛。
闭目凝神片刻，他高声道："火、土、风三系亲和！
先天魔力28点！
"- 10点以下：终生与魔法无缘，几乎一辈子无法突破二阶，在北方注定沦为平民- 每5点为一阶潜力：28点预示五阶法师之姿- 50点以上：百年难遇的天才，觉醒即二阶主教瞥见少年攥紧的拳头，低声补充："记住，魔力容量只决定上限。
"他指向神像底座镌刻的铭文，”元素亲和度“与”精神力纯度“才是真正的分水岭——去年有个35点的觉醒者，现在己是冰原狼的粪便。
"石像的黑曜石眼睛映出少年煞白的脸。
那些没能突破二阶的"天才"，大多死在第一次魔兽狩猎中。
后来上来的少年大多都不如第一位少年，不一会便到了约尔芬。
当约尔芬站上祭坛时，石像的黑曜石眼珠仿佛活了起来。
“闭眼。”
主教命令道，神杖点向他的额头。
约尔芬合上双眼，却感觉视野骤然燃烧——仿佛有人在他颅骨内点燃了熔炉。
神杖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炽金色的光柱轰然爆发，比先前任何一道都更刺目、更暴烈，宛如撕破天穹的龙息。
虚空中的火元素疯狂汇聚，却不是温和的光点，而是沸腾的赤红洪流。
它们嘶吼着涌入约尔芬体内，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巢的野兽。
他的皮肤下浮现出熔岩般的纹路，血管在金光中透亮如赤金丝线。
突然，少年猛然睁眼——他的瞳孔己化作竖立的金色裂痕，如刀锋割开黑夜。
“神啊……”主教倒退半步，神杖差点脱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觉醒：没有温和的元素共鸣，只有近乎掠夺的吞噬。
更骇人的是那双眼睛——非人的、掠食者的眼睛。
但恐惧很快被狂喜取代。
“这是神迹！”
主教颤抖着高喊，“火元素在为他臣服！”
当主教将手掌贴上约尔芬胸口时，灼痛让他险些惨叫。
少年的心脏跳动如战鼓，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滚烫的魔力洪流。
“单系火元素亲和……但先天魔力——”主教的声音卡住了。
主教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约尔芬的金瞳缓缓收缩，变回人类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缕赤焰在指尖缠绕，温顺如家猫。
“多少点？”
人群中的少年们嘶声问道。
主教咽了口唾沫：“我……我无法测量。”
只有男人知道知道——那根本不是“神的恩赐”。
而是沉眠的龙血，在凡人躯壳中苏醒了。
男人站在人群边缘，脸色惨白。
他比谁都清楚那双金瞳意味着什么，他的眼睛，也是这样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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