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 冰封之心（上）****2012年7月19日 21:17 公海"天使号"冷冻舱**陈骁的后颈触到液氮罐外壁时，皮肤瞬间粘连撕下一层表皮。
他单手托住昏迷的小鱼，另一只手摸索着操作台上的数字键盘，冷冻舱温度显示从-150℃急速降至-196℃。
林昭的嘶吼被防爆门隔绝在外，整间舱室开始结霜。
"心率172！
"电子屏的红光刺破冰雾，小鱼的睫毛凝出冰晶。
陈骁扯开她的睡衣，左胸皮下凸起硬币大小的金属装置，六根合金探针呈放射状刺入心脏——这是缅甸地下兵工厂最新研发的"蜂巢炸弹"，一旦停跳超过20秒就会引爆。
液氮灌注阀的扳手被冻住了。
陈骁用牙齿撕开手腕结痂的针孔，温热的血滴在金属表面，眨眼冻成赤色冰珠。
他抡起血冰砸向阀门，"当"的一声脆响，液氮如同银河倾泻而下。
*****21:19 冷冻舱外走廊**林昭的太阳穴抵着宋文彬的眉心，五西式手枪的膛线余温灼烧着皮肤。
监控屏幕里，陈骁正将小鱼浸入液氮罐，这个场景与十五年前父亲失踪前的监控录像重叠——那天深夜，林正勋也曾抱着密封箱冲进锦港船厂的冷库。
"你们在复制当年的实验。
"林昭的拇指扣下击锤，"黑礁岛的海藻根本不是抗污染品种，而是吸收重金属的变异体，吴振邦用它们给癌症村排污打掩护。
"宋文彬的眼镜蒙上白雾："1997年你父亲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带着海藻样本想上报，却在冷库被......"枪声乍响。
子弹擦着宋文彬的耳廓射入墙壁，林昭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左臂扣动扳机——子弹穿透肌肉打碎走廊消防栓，高压水雾瞬间充满空间。
借着水幕掩护，他翻滚到冷冻舱密码锁前，陈骁给的磁卡正在警报声中消磁。
"密码是19970901！
"林昭嘶吼着输入数字，防爆门开启的瞬间，液氮寒潮将他掀翻在地。
*****21:23 冷冻舱内部**陈骁的右手己经失去知觉，液氮在小鱼体表形成保护性冰壳。
他盯着心率监测仪，数字在-196℃环境下依然顽固地跳动：180、185、190......蜂巢炸弹的合金探针正在吸收体温维持运作。
"需要更深的低温。
"陈骁扯下通风管滤网，暴露出船体龙骨处的液态氦输送管——这是医疗船保存移植器官的终极冷源，-269℃的极寒能让原子运动近乎停滞。
管道阀门需要虹膜验证。
陈骁扒开小鱼的右眼，冰晶覆盖的虹膜纹理在紫外线下显现出机械结构的微孔——她的眼球早己被置换为生物仿生义体，吴振邦的"货物"从来不只是器官。
"警告！
核心温度低于临界值！
"电子音刺破寂静。
小鱼的心脏突然迸发高频震颤，蜂巢炸弹进入倒计时模式。
陈骁扯断两根液氦管扎入自己大腿动脉，人体温度瞬间激活输送泵，超低温气体顺着血管冲向心脏。
剧痛让他想起2006年的冬天。
那夜他卧底在吴振邦的渔排上，为取得信任生吞了半斤带鱼内脏。
寄生虫啃食肠壁的绞痛与此刻如出一辙，只不过现在侵蚀他的是物理法则的绝对零度。
*****21:30 医疗船控制室**吴振邦的雪茄烟灰跌落在航海图上，烧穿了标记"黑礁岛"的坐标点。
监控画面里，陈骁正用冰锥刺入自己锁骨下方的"1997"疤痕，蘸着血在冷冻舱玻璃上书写化学式——Pb(C₂H₅)₄。
"西乙基铅......"吴振邦眯起眼，"告诉宋医生，准备清除1997号污染源。
"身后的保镖按下红色按钮，船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三十七个液氮罐开始泄压，其中三个罐体标注着"2003-林正勋""2008-王德贵"以及"2012-陈小鱼"。
*****21:33 冷冻舱**林昭爬进舱室时，看见陈骁正用匕首切割小鱼的左胸。
冰层下的心脏像困在琥珀里的蜂鸟，蜂巢炸弹的倒计时停在00:00:17。
"液氦破坏了起搏器电路，但炸弹还在读取体温。
"陈骁的声音因低温变得尖利，"把你的枪给我。
"五西式手枪滑过冰面。
陈骁突然调转枪口对准小鱼心口，林昭扑上去攥住他的手腕："你疯了？！
""弹头是钨合金，比热容0.13。
"陈骁扣动扳机的瞬间，林昭的手掌被后坐力震开。
子弹穿透冰壳击中蜂巢炸弹核心，钨弹头吸收的热量让装置温度骤降30℃。
倒计时戛然而止。
陈骁瘫坐在冰面上，右手指尖开始碳化剥落。
林昭撕开急救包给他注射肾上腺素，却发现针剂早己冻结。
"冷冻舱......是移动证据库。
"陈骁用残存的左手敲击舱壁，冰层裂缝中露出成排的黑色胶囊，"每个胶囊里......都有癌症死者的癌变组织......吴振邦在制造......生物武器......"船体突然倾斜45度，所有液氮罐向右侧滑动。
林昭抓住安全绳时，看见三个标着日期的罐子正在泄漏——19970901、20050812、20120719，分别对应黑礁岛测绘日、癌症村污染爆发日以及今天。
"这些日期......都是西乙基铅泄露事故......"陈骁的瞳孔开始扩散，"当年你父亲......想用转基因海藻吸附铅污染......但吴振邦调包了菌种......"警报声吞没了最后的话语。
林昭背起陈骁冲向逃生舱，身后传来连环爆炸的轰鸣。
冷冻舱的监控录像最后画面显示：陈小鱼的冰封躯体在火光中沉入深海，手中紧握着一枚刻有"林正勋"名字的硅藻样本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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