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我怀孕了。
"手机屏幕在深夜里亮得刺眼，沈昭盯着那条来自闺蜜苏婉的短信，指尖发凉。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未婚夫周明轩正在洗澡，而他留在床头的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着相同的短信发送记录。
胸腔里翻涌的钝痛让沈昭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红酒瓶。
猩红液体在地毯上蔓延，像极了三年前父亲跳楼时染红衬衫的那片血迹。
"小昭？
"周明轩裹着浴巾冲出来，水珠顺着胸膛滑落，"你怎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格在亮着屏幕的手机上。
沈昭突然笑出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那场导致父亲破产的金融诈骗，根本不是意外。
原来这些年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这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要逼我查账呢？
"周明轩慢慢逼近，镜片后的眼神阴鸷得陌生，"乖乖当你的周太太不好吗？
非要学你爸当什么操盘手......"后腰撞上阳台栏杆的瞬间，沈昭看到了二十八层楼下的璀璨霓虹。
夜风裹挟着周明轩的冷笑擦过耳畔："放心，昭阳资本很快就会改姓周了。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她攥紧了口袋里那枚父亲留下的古铜币。
---"沈昭！
还睡！
"粉笔头精准地砸在课桌上，沈昭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教室的蓝窗帘漏进来，在堆满《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课桌上投下细碎光斑。
前排苏婉转过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看看现在几点？
"班主任敲着黑板，"离高考还剩一个月，某些人倒是睡得安稳。
"沈昭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的刺痛真实得可怕。
黑板右上角的电子钟显示：2008年5月6日。
她低头看向自己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口——那里本该有块被咖啡渍染黄的痕迹，此刻却干干净净。
"昭昭你没事吧？
"课间苏婉凑过来，马尾辫扫过她手背，"是不是周学长又给你发短信了？
要我说，你复读一年也能考去清华找他呀。
"沈昭盯着少女明媚的笑靥。
她记得这个场景，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句话哄着报了二志愿。
后来才知道，苏婉早就偷改了她的高考志愿表。
"我去下洗手间。
"沈昭起身时带倒了椅子。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她青涩的面容，齐刘海下那双眼睛却淬着不属于十八岁的寒光。
隔间里，她颤抖着摸出那枚古铜币。
本该在坠楼时丢失的硬币，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校服口袋里，边缘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当天傍晚，沈昭翘了晚自习。
她站在证券公司大厅里，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
2008年5月，上证指数正在3000点徘徊，而她知道三个月后，这个数字会跌到1664。
"我要开户。
"她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还有，做空股指期货。
"---十年后。
京城CBD的落地窗外飘着初雪，沈昭将签字笔搁在收购协议上。
爱马仕丝巾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龙纹胎记。
秘书轻声提醒："顾总到了。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时，卷进一缕清冷的雪松香。
男人黑色大衣肩头落着细雪，金丝眼镜后的眉眼比财经杂志上还要深邃几分。
"沈总比我想象中年轻。
"顾承泽的视线扫过她手边的冰美式，"不过喝冷咖啡对胃不好。
"沈昭晃了晃杯中的冰块。
她当然记得这个眼神——前世在华尔街的酒会上，这个男人也是这样隔着人群看她。
那时她是周明轩的未婚妻，而他是高盛最年轻的华人董事。
"顾总对合作伙伴的饮食也这么关心？
"她将并购方案推过去，"不如先看看这个。
"玻璃幕墙外，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昭阳资本"的LOGO上。
沈昭望着对面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想起重生那晚坠楼时，掌心古铜币滚烫的温度。
这十年间，每当她做出重大决策，那枚铜币就会微微发烫，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方向。
"条件很诱人。
"顾承泽合上文件，"不过我有个问题。
"他忽然倾身靠近，檀木香混着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十年前你做空股指期货时，是怎么预判到金融危机会波及中国？
"沈昭的睫毛颤了颤。
落地窗外，2008年买下的那栋写字楼正在装修，巨大的"昭阳"二字在雪幕中流光溢彩。
她轻笑："顾总信命吗？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锁屏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在你公司楼下。
明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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