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1月·上海法租界沈知微第一次见到霍临川抽烟,是在她试图逃跑的那个雨夜。
她赤着脚踩在公馆后花园的碎石小径上,冰凉的雨水浸透了单薄的睡裙。
远处岗哨的探照灯扫过来时,她慌忙躲进爬满蔷薇的凉亭,却撞进一片带着硝烟味的阴影里。
"第三次了。
"低沉的嗓音混着烟草气息落下。
沈知微抬头,看见霍临川斜倚在罗马柱旁,军装外套随意披在肩上,衬衫领口被雨打湿,隐约透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支香烟,火星在雨幕里明灭,像坠落的星。
她下意识后退,脚跟碰到花盆。
陶土碎裂的声响里,霍临川突然掐灭烟,一把扣住她手腕。
"每次都是雨天。
"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语气竟带着几分无奈的温柔,"上次你摔断了左腿,上上次撞在玫瑰丛里,划得浑身是血。
"沈知微怔住了。
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莫名让她心尖发颤。
"为什么..."她声音比雨还轻,"不首接锁住我?
"霍临川低笑,忽然摘下肩头的军装裹住她。
带着体温的外套沉甸甸压下来,混着沉水香与血腥气的味道将她笼罩。
"因为你在哭。
"他指尖抚过她眼角,沈知微这才惊觉自己满脸水痕。
不知是雨是泪。
凌晨三点的诊疗室林晏之推门进来时,沈知微正对着镜子包扎脚踝的伤口。
"他居然让你受伤了。
"白手套接过纱布,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看来少帅的耐心快耗尽了。
"酒精棉擦过伤口时,沈知微疼得吸气。
林晏之忽然掐住她小腿,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知道吗?
前十二个你,都是在这个房间..."话音戛然而止。
沈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自己睡裙肩带滑落处,露出锁骨下方小小的玫瑰纹身——那是她在现代大学时纹的。
林晏之的眼镜链突然缠上她脖颈:"有趣,这次居然带着标记。
"冰凉的金属链缓缓收紧,"你说,霍临川看到会发疯吗?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救了她。
霍临川站在逆光里,目光落在林晏之紧扣她脖颈的手上,眼神阴鸷得可怕。
"滚出去。
"晨雾中的玫瑰园沈知微在石凳上发现那本日记时,露水还没散尽。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十二种死亡方式:1935.6.15 枪杀1935.12.3 毒杀......最后一行被钢笔狠狠划烂,只能辨认出"玫瑰"二字。
身后传来靴子碾碎枯枝的声响。
霍临川弯腰拾起日记,枪茧擦过她手背:"这次想怎么杀我?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用手术刀,还是..."沈知微突然抓住他领带迫使他低头,在晨光里数清他睫毛上的露珠:"用这个。
"她将玫瑰刺扎进他虎口。
血珠涌出的瞬间,霍临川瞳孔骤缩。
因为沈知微俯身,舌尖轻轻舔过那道伤口。
"第十三任沈知微报告,"她仰头望进他震动的眼眸,"本次刺杀方式——""让你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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