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洒在施州北坪乡小溪村时,奚桃生正蹲在鱼塘边数蝌蚪。
这鱼塘是邻家阿公阿婆老两口挖的,鱼塘很深,像口扣在灶台上的铁锅,四周围栏用竹篾条编制,细得跟阿婆纳鞋底的麻线似的,经日晒雨淋,竹篾条像脆皮鸡柳,一碰就易碎断,围栏上方还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歪歪扭扭写着“水深危险”——字迹活像蚯蚓爬过的纹路。
“扑通!”
水花溅起的刹那,奚桃生恍惚看见两条影子从芦苇丛里钻出来,一个面白如纸,一个面黑如漆。
湿漉漉的藤条正缠在他脚踝上。
“可算逮着你了!”
黑脸阿公把生死簿拍得啪啪响。
“三年前就该来报到的小鬼,倒学会在人间躲猫猫了?”
奚桃生呛着水直扑腾:“我、我就是想来人间找情郎......”“少啰嗦!”
白脸阿婆甩出哭丧棒,水面顿时结出冰碴,“阎王爷特批的追魂令——你当阴司的生死簿是阿婆腌的酸菜缸,由你挑三捡四?”
“千百年来,我来往于阴阳间,总是找不到关于鲁长卿的音讯…这一世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奚桃生噙着泪憋住最后一口气问道。
白脸阿婆诡异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皱皱的老脸像鸡皮一样松弛,轻声说道:“他历经几世几劫,开了窍,都快修成仙了,而你情关难过,总做脱逃魂…哼,这一世,趁你年幼无知,阴府终是在你脖梗上种出一颗黑痣哟,嘿嘿,为了这,为了捉你回阴曹地府,我们可是在这个村苦熬了几十载了!”
此刻奚桃生的父母乱作一团,到处找奚桃生,最后找到鱼塘边。
奚老爹举着火把在塘边打转,火光突然映到阿公漆黑的脸,漆黑的全身,活像灶台上的锅底那般黑。
而阿婆全身素白,老脸白皙如纸,她攥着脏兮兮的白裙角,嘴里念叨着:“都说了危险......”“赔我儿命来!”
奚大娘伤心欲绝,突然暴起,枯枝似的手抓向阿婆衣襟,“你们这破塘子,护栏细得像绣花针!”
村里的长老拄着拐杖,厉声呵斥道:“人死不能复生,休得胡闹!”
奚大娘越说越伤心,对着阿婆使劲拉扯推搡,阿婆脚一打滑,“扑通”一声掉进鱼塘,旁边的人大惊,七手八脚用竹杆打捞,可鱼塘像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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