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再次陷入昏迷。
杨哲的心情跟过山车一般从高处跌落。
市委书记万子明来到市医院，召开会议研究成立治疗小组，并向省委汇报，省里紧急派医疗专家过来。
杨哲在病房里根本待不住，他的伤口尚未愈合，护士不让他到处走动。
政府办的同事跑到医院看他，为首的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庞光。
庞光是市委常委、副市长赵立秋的大秘。
“小杨，你说常市长怎么就发生车祸了，在这节骨眼上……”庞光简单查看了一下杨哲的伤势，一双鱼泡眼看向杨哲，打探地问。
杨哲盯着他，守口如瓶。
跟着庞光一起来的同事，走上来学着庞光装模作样地看了他身上的伤。
“走了，走了，让小杨好好养伤吧。”
见杨哲情绪不高，庞光招招手，催大家离去。
常浩的老婆王清婷和女儿来了，哭的跟泪人似的。
“小杨，你实话和我说，常浩在市里是不是得罪人了？
每次回家的时候，他唉声叹气，我问他，他也不说。”
王清婷哭过之后，目光变的坚定。
杨哲叹声道：“市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在工作中出现磕磕碰碰是正常的事，我相信常市长会好起来的。”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能和我详细讲一讲吗？”
王清婷的目光落在杨哲身上，杨哲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她对常浩的爱，以及对车祸的深深疑虑。
“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常市长坐在车上睡着了，我也打起了盹，突然，车子一震，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车子翻进了沟渠，我被甩出了车外……我把常市长从车里拖出来，车子突然起火爆炸……”“车子为什么撞向护栏？”
“我不知道，陆涛死了，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
车子有没有和其它车辆发生碰撞？”
“当时路上的车不多，警察正在查，看警察调查的结论吧。”
“我有点不放心你们市里的警察。”
王清婷目光里的疑虑越来越多。
“小杨，你是常浩的秘书，一定要如实跟我讲，如果常浩醒不过来，我不会原谅你们！”
医院的楼道里传来王清婷铛铛的走路声，常浩的女儿回头向杨哲摆手，用稚嫩的声音说：“小杨哥哥，再见。”
这么小的年纪尚不知道如果爸爸不在的意义，杨哲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同时行动的想法越发强烈。
头上裹着纱布，手上贴着膏药，杨哲趁护士不注意，走出病房，离开医院。
回到2002年的市政府大院，杨哲凝视良久，2002年的汉州市委市政府大院还在老城区，环境古朴老旧。
1998年，从江东大学毕业，杨哲被分配至汉州市劳动局，因文字功底好借调到汉州市政府办综合科。
在综合科作牛作马两年，一首没能从劳动局正式调入政府办。
2001年1月份，常浩从省委办调到汉州市出任常务副市长，一天晚上，杨哲待在办公室加班。
偌大的办公楼，几乎没了人，常浩走过楼道，无意间发现了他。
第二天，秘书长走过来找他，和他谈了从劳动局调入政府办的事。
杨哲惊喜不己。
更惊喜的事还在后头，不久常浩让他当了文字秘书！
一年之后，2002年的2月份，常浩提拔他当了机要科副科长，并让他当了跟班秘书！
这一超攫提拔让很多人眼红！
常浩不但赏识提拔他，还把在省电视台工作的表妹介绍给他！
这个表妹不是那种表妹，而是常浩的亲表妹！
可以说，常浩对他恩重如山，杨哲没齿难忘。
略是回顾一下往事，杨哲抬身向市政府办公楼走去，到了常浩的办公室。
回来找个东西。
发生车祸前几天，常浩收到一盒录音磁带。
这盒磁带被常浩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下面，上一世出车祸后、省调查组来调查时，磁带莫名消失。
此刻，杨哲在常浩的办公室翻来找去，没找到那盒录音磁带。
迟了？
杨哲走出常浩的办公室，敲开了综合科科长孙理的房门。
孙理被他吓了一跳。
杨哲问：“常市长的办公室有人进去吗？”
孙理看了他一眼：“庞秘书长把一份材料放在了常市长的办公桌上。”
常浩办公室的钥匙，常浩本人持有一把，杨哲持有一把，还有一把放在综合科。
还是晚了一步。
深呼一口气，杨哲没再多说，向孙理摆摆手，转身走了。
孙理莫名其妙。
市棉纺厂职工宿舍。
杨哲敲开陆涛家的房门，陆涛的老婆刘秀芬肿着眼睛看向他。
屋内充满着药水味，陆涛的父亲得了肺癌，目前正在治疗中。
“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看见杨哲，刘秀芬再次伤心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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