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永昌年间，京城第一美人沈知意站在镇北侯府废墟前，金钗委地，罗裙染血。
三年前她用一纸休书将战功赫赫的夫君裴砚舟推入深渊，如今望着诏狱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终于想起当年杏花微雨时，那个为她暖手少年的模样。
可当初她亲手折断的傲骨，要多少真心才能重新拼凑完整？
01春宴上的琴弦断得恰到好处。
沈知意垂眸望着微微颤动的丝弦，朱唇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果然，在第七个音节处，这根特意被茶汤浸泡过的冰弦应声而断，在她莹白指尖勒出一道刺目红痕。
"沈小姐的手！
"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她佯装慌乱地抬头，杏眼里迅速浮起一层水雾。
这个角度她练习过无数遍——微微偏头时，金步摇垂下的珍珠恰好能擦过泪痣，将所有人目光都引向那截天鹅般的颈项。
"无妨的。
"她声音轻得像初春薄雪，"只是可惜了这首《凤求凰》。
"高座上的皇后蹙起眉头。
谁都知道今日春宴名为赏花，实则是为几位皇子相看贵女。
兵部尚书嫡女当众弹错曲子已属不该，偏生还是这等儿女情长的调子。
"沈小姐莫非只会弹这些艳曲？
"坐在皇后下首的安阳郡主突然轻笑，"听说前几日你在醉仙楼...""《凤求凰》乃司马相如明志之作。
"一道清朗声音突然打断郡主的话，"沈小姐选此曲，想必是敬慕卓文君当垆卖酒的胆识。
"沈知意指尖微僵。
她不必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那个最近总出现在她视线里的玄甲将军裴砚舟。
三个月前他大破北狄归来，连父亲那样刻板的人都赞过一句"少年英杰"。
"裴将军倒是风雅。
"皇后意味深长地打量二人，"不过沈小姐琴艺生疏，恐怕...""臣愿以战功相抵。
"裴砚舟突然离席跪拜，"求娘娘恩准，让臣聘沈小姐为妻。
"满座哗然中，沈知意终于转头看向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
春阳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玄色锦袍上投下细碎光斑，倒显得那道横贯眉骨的伤疤没那么骇人了。
"你可想清楚了？
"皇后凤眸微眯，"沈小姐金尊玉贵...""臣此生若负沈小姐，愿受千刀万剐。
"沈知意险些笑出声来。
好个"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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