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苔藓爬上祠堂飞檐,青瓦缝隙里钻出几簇野艾草。
林小满攥着褪色的铜铃铛,看它在残阳里泛出暗红斑痕,像极了母亲失踪那日裙角的血迹。
铜铃是三天前出现在旧书店的。
当时她正给《本草纲目》拓本除尘,包裹突然从门缝滚进来,黄纸包皮上歪歪扭扭画着青萝村祠堂的飞檐走兽。
铃舌里塞着半张泛黄的戏票,正是母亲二十年前带她看《青娘怨》时用的那张——票根上还留着五岁孩童的牙印。
此刻祠堂天井里,七叔公的烟枪在《青娘怨》戏本上敲出个凹痕。
老人喉咙里滚着痰音,像台年久失修的留声机:"光绪二十三年,镇上的举人老爷强娶采药女青娘,大婚当夜……"林小满盯着老人袖口窜起的火星。
二十年过去,这老头说书时烧坏衣服的毛病还是没改。
青烟顺着褪色的缎面马褂攀爬,在讲到"新娘撞破酒缸自尽"时,终于燎着了山羊须。
"您老先顾着下巴吧。
"她抄起供桌上的凉茶泼过去,瓷盏底还粘着发硬的糯米糕。
茶水浇在胡须上腾起白烟,混着焦糊味在祠堂里弥漫开来。
七叔公手忙脚乱拍打衣襟,烟杆头磕在青铜香炉上,迸出几点火星落在她手背。
疼痛让她缩手松开铜铃。
铃铛滚过青砖地缝,撞开戏台边沿的雕花挡板。
暗红色木屑簌簌落下,露出后面半尺宽的缝隙,浓烈的酒香混着艾草苦味扑面而来。
"使不得!
"七叔公突然扑过来,马褂下摆扫翻香炉,香灰撒了满头满脸。
老人枯瘦的手掌按住挡板,指缝间渗出暗红液体,"青娘子要索命的!
"林小满弯腰捡铃铛时,瞥见老人脚踝上盘着圈深紫色淤痕,形状像极了戏本里画的捆仙绳。
未及细看,头顶横梁传来"咯吱"响动,半葫芦药酒兜头浇下,把七叔公淋成了落汤鸡。
"阿吉你个猢狲!
"老人跳脚大骂,粘着香灰的白胡子一翘一翘。
梁上倒挂下的少年咧嘴笑出两颗虎牙,麻布裤腿上全是泥印,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
少年荡秋千似的晃到供桌前,顺手抄走三块绿豆糕:"七叔公的惊堂木还是泡菜坛子?
上回说是雷公斧,结果砸碎自家腌了五年的酱萝卜。
"他说话时袖口滑出半截红绳,末端系着枚生锈的铜钱,和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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