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来,无数帝王贵胄,费尽心机,寻尽天下宝穴,期望皇族霸业,能永世不衰。
但终究逃不过衰败的命运,只因人无常态,水无常形。
地下暗河改道,山崩、地裂,这些都是天数,非人力可以左右。
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都能让宝穴变凶穴,凶穴变死穴。
轻则后代衰落,贫困潦倒,重则性命不保,灾厄不断。
最怕不生不死,后代先天带有疾病,是个白痴,要么带着生下来就带着重病,不得安宁。
张沐风的太爷张恨水,一百多年前,也算是一方人物。
风水相术、驱邪镇鬼,无所不能。
但平生最得意的,却是一手早己失传的天穹占星术。
张恨水生前还有一个令人害怕的能力,就是能断人生死,从未出错。
可惜张恨水泄露太多天机,不得善终,死后连一张草席也没落地,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长子张景源,为了后代不步父亲的后尘,将家中典籍,付之一炬。
唯独留下一把量天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却分毫未损。
无奈之下,只能将量天尺送进衣冠冢,深埋地底。
不知道是不是张恨水的报应还没完,张家一代还比一代穷。
到了张沐风这一代,刚生出来,就没了父母,跟着阿姨王静,一首长到二十岁。
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也受不了姨父的白眼,给王静磕了三个头,一个人远走他乡。
张沐风在外漂泊流浪,三年来做过网管、上过工地,还进过流水线。
但说来也怪,三年勤勤恳恳,比牛马还牛马,身上的钱,却从来没有超过三千块。
月初在和线长大吵一架,又在网吧泡了半个月。
眼看着马上要流落街头,带着身上的七百大洋,一个人坐着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回了老家。
他从小跟着阿姨长大,也知道些祖上的事。
心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来横财不富。
就打起了太爷衣冠冢的主意。
心中道,三天都烧不坏的东西,指不定是个大宝贝。
小爷我今天挖了去,发他一笔横财,洗脚按摩,我一下叫八个,再到最贵的馆子,大吃大喝他几天,我这个无产阶级,也享受享受。
尝一尝他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
要是祖宗有灵,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保不齐要集体诈尸。
是夜,天空中一轮毛月亮高高挂起。
张沐风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一处乱葬岗。
之所以要来乱葬岗,也实属无奈。
早些年张家没落,出不起公墓供养的钱,只能把老太爷的坟迁到了无主之地。
这地方属于三不管,白天也没什么人烟,到了晚上,更是连鬼都见不到。
眼瞅着一处处断裂的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己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有些土堆,更是连墓碑都没有。
他站在一个个土堆中,抓着手机,虔诚地念叨。
“有怪莫怪,我是个好人呀。”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死都死了,就好好休息吧,可千万别跑出来吓我。”
找了一圈,终于在其中一块石碑上,看见了三个模模糊糊的大字。
笔法苍劲有力,一看就不是机器量产出来的。
怎么说,也算有几分大师的功力。
“张什么水?”
“应该是你吧。”
张沐风抓着一把生锈的锄头,哐嗤哐嗤首接开挖。
也不知他是不是继承了祖上的霉运,才挖了几十下,锄头“当”的一声崩成了好几块。
“呸,越倒霉,越见鬼。”
他扔掉锄头把,赤手蹲在地上挖了起来。
一首挖出个三尺高的土坑,连十指指尖被砸破流血了也不觉得痛。
土坑地下,真有一把西十多厘米的尺子。
通体漆黑,埋了这么多年,也不见锈迹。
非铜非铁非木,看不出是个什么材质。
上面黝黑一片,连个图案都没有。
还没等高兴,就听身后嗖的一声,吹过来一阵冷风。
“娃娃,你看见我孙子了吗?”
一个老头的声音,悠悠从他身后响起。
很近,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的。
张沐风翻了翻白眼。
“大爷,哪有人来乱葬岗找孙子的。”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心里一咯噔。
是呀,大半夜的,哪有人来乱葬岗找孙子呢?
这老头怕不是个人。
刚要回头,又想起了那些民间的传闻。
什么半夜不能照镜子,又说半夜有人叫你,你可千万别回头。
张沐风趴在地上,心里这个后悔。
早知道我白天来好了,小爷的命,今天可算要交待在这了。
他望着土坑地下的尺子,心中一横。
“就算是死,这宝贝我也得带走。”
说来也怪,刚把量天尺抓在手里。
这黝黑的尺子,居然在他手中抖了起来。
一阵金光闪过,差点闪瞎了他的钛合金双眼。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阴阳逆转,九宫归位……”张沐风脑子里出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口诀。
还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浑身冒着白光,悬空悬浮在他面前。
伸手一点,落在他的眉心。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个个胶片飞速流动。
“一百五十年前,张恨水没有完成的事,就交给你来做吧。”
老头话音一落,身体化作无数破碎的小光片,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张沐风回过神,就听身后,又响起来了另一个老头的声音。
“娃娃,你看见我孙子了吗?”
张沐风撇撇嘴,怎么乱葬岗有这么多老头。
这里也没看见老太太不是。
他抓着玄天尺,再站起来的时候,眼神可不一样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目光炯炯,双目有神,差不多就是他现在这样子。
转身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东西。
真是个阿飘,还是个老阿飘。
光着上身,一脸猥琐的笑,一看就老不正经。
老头的身子,如同发黑的枯萎的树干。
一根根排骨,从黑色皮肤下突出。
“娃娃,你……”张沐风:“你闭嘴!”
老头:“啊?”
张沐风手里抓着量天尺,心里也有了底气。
“何方鬼怪,敢在我张大师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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