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幽州右北平郡,徐无山的一座延伸山脉悬崖边。
向外伸出的峭壁上,一名迷彩服青年坐上面,双眼呆滞看向悬崖下的山涧,嘴唇微动,正在自言自语。
天空日头西斜,阳光随意洒在半山腰的悬崖峭壁上,青年伸了伸手,想抓住渐行渐远的光线,感受那没有多少温度的夕阳。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千年前,这是两千多年前啊,非洲原始社会都比这好吧?
真的啥也没有啊……”“TMD,还说卖命当个富翁,过上那人上人生活,如今就这?”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种种田,参悟黄老之学说不定能成仙………”“虚无缥缈啊,太虚幻了。
这事儿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啊~”“啊~”“啊~!”
对着山谷大吼三声,首至自己缺氧到面红耳赤。
“不行,这日子太难受了,难怪那师兄会下山,没有盐,没有油,没有美女。”
“我才二十一岁,不能就这么过下去,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去搏一搏东汉的富贵,说不得还能如那刘备当个皇帝呢。
俺也是刘邦后裔呢!”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我没有金手指啊,别还没富贵就挂了。
我这是咋了,富贵险中求,没金手指,我还有这来自未来的脑子!”
“这时代的小篆大多认识了,这里的土话也会说了,说起来俺也是这时代的文化人。”
“也不知道这是何年,是哪个皇帝在位。”
.........自言自语许久,刘文呼出一口气,灵活往后一滚,离开悬崖。
“下山!
争个富贵!”
说完拎起地上猎来的几只山鸡野兔,往肩上一扛。
头也不回,往山下缓缓行去。
刘文穿越前叫刘富贵,穿越一年多,刘文每日来此悬崖,这里就是他穿越的第一现场。
刚穿来时,他来到此处就是到处翻找,想找出些不同寻常之处,他想穿回去。
不过,一次次失望后,他来此不翻找了,就坐在悬崖边自言自语。
他在犹豫要不要做最后尝试,也许从此跳下去就能回去?
刘文服役的经历让他性格行事谨慎,遇难坚韧不拔,这种跳悬崖不是他能干出来的蠢事,既然暂时无法改变,那就适应吧。
半山腰,陡坡处有一草庐,刘文站在草庐外,回头看了一眼山巅即将落下的夕阳。
闷头推开低矮的院门,熟练地走到水缸处,拿起水瓢舀水狂灌。
喝完水朝屋内问道:“师傅,我要做晚食吃,食否?”
带着蹩脚的口音,问了一声,首奔厨房。
这里有一草庐和一名道人,正是穿越后的文栖身之处,今年被迫拜了道人为师,跟着参悟黄老之学。
把猎物挂在厨房外的木架子上,往屋内灶上陶罐内加满水,取下腰间匕首,掏出火棒,对准灶台下的干草,匕首往火棒上划拉几下,顿时柴草燃起来。
没听见屋内有人回话,加了几根干柴,踱步走向草庐后的小门,一把推开木门。
只见草庐后竟然是一片开阔的山谷,谷内是开垦出的田地,都是旱地,约么有数亩之多。
田间一名身灰色穿百衲衣的老者,正蹲身一片绿植中,仔细清除地里的杂草往外扔。
“师傅,我就知道你在这,那土豆和玉米上的虫卵都怕是被灭族了,田里更是寸草不生,真不愧是神农啊!”
刘文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走近白髯老者。
“少说胡话,入道前我也只是个普通农民,若是这两种粮食能大量耕种,必然造福苍生,不知能活多少人,这可是为师的功德。”
“是,是,是!
不过,我们先祭一下五脏庙如何?”
“不食,不食,大多世人晚食不可得,我这方外之人岂可贪食。
也只有你这不似凡人者贪食。”
道长似有深意的回话,站起身指着脚下作物又说道。
“你再给我说说,这两种粮食从何而来,我总以为这是天赐,否则那可能有这惊人产出。
去年种下一亩地不到,今年却是可以种这几亩,还好没让你吃………”见老者又要长篇大论,赶忙伸手打断。
“行了,行了,道长且忙,回头再说,你不吃,我可饿了,你继续。
徒儿先退……”说着向老者草草作一个揖,飞也似的跑开。
“文…刘文!
…”白髯老者喊了几声,无奈摇摇头,蹲下身继续拔草。
白染老者道号无尘子,他本来是个农民,偶然得一道人传下《太平经》,自此上到这半山腰结庐而居,专心修道。
那传道之人还告诉他,有大功德于世时,便是他悟透此道之机,而后可羽化长生。
..........因此在见到刘文带来的玉米和土豆后,只感觉自己的机缘己到。
刘富贵,刘文穿越前除了名字富贵,其他都不富贵,退役后穷困潦倒。
为了富贵,过上好日子,于是经介绍去国外当雇佣兵打拼。
奈何,邮轮刚出黄海遇上滔天巨浪,即将沉船。
当过兵的刘富贵,沉着应对,在人群不顾一切奔向逃生船时,他想到的是粮食,淡水,通讯,背上随身微型防水电台,随即冲向粮食储物间,准备拿淡水和干粮。
就在此时到达生食架时,一阵天旋地转传来,他只得随意抓了些东西抱在怀里,随即架子倒下砸晕了他。
等刘富贵苏醒,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悬崖上,双手死死抓住一袋土豆和一袋玉米,背上背着的电台还在,身上还有把匕首和手枪、两台对讲机。
周边探查一番,毫无收获。
电台没有回应,卫星电话损坏,打开自己手机没信号。
几天后,所有频道都试过无数次后,电台依然没有回应。
刘富贵只能自寻生路,带上所有东西,先朝山峦西侧下山,结果快到山脚时没路,山崖太过陡峭,只能折返往东下山,很快的发现了草庐和道人。
老道士本姓何,道号无尘子,自称他一人在此苦修多年,本来还有一个徒弟在此,不过,数年前下山去云游天下了。
从带着奇怪口音道士口中得知,这里是幽州右北平郡的徐无山,东汉末年!穿越!?
刘富贵不仅富贵梦落空,而且再也见不到家人亲朋,一时想不通的他意志消沉。
白烂就在草庐道馆住下。
道人出家悟道,不着于相,对于奇怪装扮的刘富贵,倒是不大在意。
只是在知道土豆玉米后,加之刘富贵经常冒出惊人之语,无尘子认为自己的机缘到了,不顾刘富贵的拒绝,锲而不舍地要收他当弟子。
每日无尘子勤奋的布道,吃饭睡觉上厕所都不放过。
可惜在刘富贵耳中却是这样的:“嗡~”“嗡~”“嗡!”
一次,无处发泄情绪的刘富贵终于爆发,怒极拿枪差点崩了他。
自那以后消停了很多,不是因为怕了刘富贵,而是得知玉米土地是产量甚大粮食后。
无尘子兴奋异常,开垦山地,抢种土豆玉米。
种植方法来自浑浑噩噩的刘富贵。
时间是治愈的最好良药。
几个月后,刘富贵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为了能安心睡懒觉,为了能安静吃饭,为了能安静上厕所,为了能安静看落日......半推半就成了无尘子记名弟子,约定固定时间修道。
无尘子问刘富贵还有何家人,刘富贵答说己无亲人。
再也见不到的亲人,跟没有了一样。
无尘子认为刘富贵父母双亡,谈何富贵,于是赐名文。
刘文挖个地窖,把电台和手枪等埋起来,以此告别往事。
放弃跳崖的刘文,就这样跟无尘子修道,种地,偶尔上山打猎。
过着一成不变,闲云野鹤的生活。
半年后,发生了开篇的人生思考。
吃完晚食,天色渐渐暗下来,无尘子回到屋里,净手后坐在草甸蒲团上准备打坐。
刘文凑上前,问道:“师傅,我想下山去,云游天下。”
“下山?”
“你也要云游天下乎?”
无尘子问了句,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刘文,而后看向草庐外的天边,看着天空最后一抹白,待到那一抹白被黑夜吞噬。
才悠悠说道:“缘起缘灭,道法自然。
守一明法,明正赤若火光,光者度世。
他日若见你师兄,让他回山吧。”
无尘子竟是念起太平经打机锋。
“师傅,我其实是想下山......”刘文想安慰无尘子,却被无尘子打断。
“你们资质都比为师强,可惜心不定。
记住,所守不专,外事多端,百神争竞,胜负相连。
山南有路尽凡尘。”
无尘子说完闭眼,不再说话。
翌日一早,刘文收拾妥当,在蒲团前向坐修的无尘子告别,无尘子一言未发。
刘文无语,边下山边腹诽,我又不是不回来,至于么,这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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