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和一群朋友驾车去郊野玩,开了三辆车,载歌载舞着出发了。
春天的景总是媚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我们追着花香开进了丛间小道。
尽头不是梭罗的瓦尔登湖,也不是天鹅湖,而是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看着像是一个暴发户的审美。
几个朋友停了下来,怂恿我们去近处看看,我下车看了两眼,总觉得这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权,不太好,便提议要走。
那几个朋友扫了兴,但也没强求,坐上车准备走。
但车是启动了,等了半天也不见走,我便问了驾车的朋友。
他皱着眉戳了戳屏幕,解释道:“这导航不知怎么失灵了,就是不显示地图路线。”
朋友退出去再点就成了满屏雪花,没信号!
我们一群人聚在三辆车旁讨论时,发现另外两辆车也是同样的情况。
一个爱探险的朋友兴奋了,忙取出他包里的指南针想要显摆他的技术。
但他越看越苦恼,指针怎么转就是不停下来,“这地方有古怪,磁场受到干扰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别墅是假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地底下其实就是一座磁矿场!”
“这年头国家采矿哪需要偷偷摸摸的?
别瞎搞。”
“私家的!
是私人开采,没有上报国家的就有可能。
哎,要是我们能举报成功就发啦,干不干?”
“别说的那么笃定嘛,万一不是呢。”
“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反正没了导航我们也算是在森林里彻底迷路了,比起瞎转,去看一眼总归是好的。
如果是人住的我们刚好可以问路,如果--”“但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
我打断了他。
“怎么会?
我们会按门铃的。”
可能是我当时被一阵阵吵闹的谈论弄晕了头,否则我怎么会当时就同意了陪他们去呢,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些事发生了。
当然这些懊恼也都是马后炮了。
总之,我就是答应了跟他们一起去。
它静悄悄地立在那儿,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我们前去欣赏它的华贵美丽,所有人,一个不落的,最后全被迷了心智,踏上了那条通往它的不归路。
当然,十三个人中,显然只有我是那个幸运儿,侥幸活了下来。
这件事是我唯一过了46年,半只脚入了土才敢谈起的。
毕竟……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那12个好友惨死时的模样就会浮现在我脑海,没人知道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会发生什么。
我还是很珍惜我这条当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保下来的命的,我可不想做个短命鬼。
愿上帝保佑我,保佑你们这些听众,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
杂草丛生,感觉那条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照房子主人的富有,不可能不派人打理,唯一的可能就是——没人住了。
但走近房子一看,应该是判断错了,房子很新,漆看着都没干透,应该是新建的,主人暂时还没打理完吧。
漆都没干透应该是不会有人住的,但鬼迷心窍下还是有人按响了门铃。
刺耳的铃声响彻旷野,是这样吗?
至少在我们幻想中得是这样的,然而并没有。
门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松动了,再接着,反倒是门吱呀一声填补了铃声的空白。
“这是?”
“耶,主人在欢迎我们进去呢!”
如此金碧辉煌的一座别墅任我们参观,如果您是个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懂我们该有多兴奋了,以至于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
比如,油漆未干的房子怎么住人?
主人为什么不露面呢?
这么大的屋子,没有管家和园丁吗?
这个屋子,主人就这样放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进去了,正常吗?
仔细一想便漏洞百出。
现在想来,是它太迫不及待了,根本没想到要遮掩一下吧。
我们一群人进了门往里走,这座建筑比我预想的要来得大,草坪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高尔夫球杆倒在一个大遮阳棚下的藤椅旁。
“主人还打高尔夫哎,我听说有钱人都打高尔夫,真是不假。”
“是我眼花了吗?
那球杆在你说完后好像又被上了一遍漆似的,比我们之前看到的更亮了。”
“是你眼花了吧。
看那个水池,中间的石雕人好有意思啊,弯腰在请我们进去呢!”
“这,这……啊!
救命啊!
有鬼……有鬼啊!”
小杰尖叫着瘫软在地上。
“小杰?
小杰?
怎么回事?”
小杰并没有回答我们,他自己爬了起来,以一种怪异而不协调的姿势,保持着同一频率蹦跳着朝水池前去。
石雕人埋下的脸上,笑容在扩大……几个朋友慌了神去拉小杰,谁知几个大男人居然拉不动一个瘦弱的小杰,小杰前进的姿态和速度都未改变分毫,怪了。
怪了怪了,不管那几个人怎么绕就是到不了小杰面前。
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小杰还在往前跳,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回应我们的担心。
小杰终是到了水池旁,看到他转身后的正脸我们皆是一怔。
他咧着嘴在笑,弧度与他旁边的石雕人如出一辙,而他的嘴像是马戏团中的小丑涂完红色颜料的唇那般夸张。
只不过这次不是红颜料了,是真的人血。
如此用力的笑将他的嘴角撕裂了,红色的血蜿蜒如小蛇吐着信子,预示着极度危险的降临。
我们缓缓地往后退,捂着嘴不让尖叫从指缝泄露出来,就怕声音会引起小杰的注意。
虽然我们和小杰是好朋友,但那一刻本能胜过了情谊,没人敢去关心小杰。
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小杰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就凭借大拇指和食指首首的戳进眼眶里,残忍地将自己的双眼抠了出来。
黏腻的细丝混合着血从他的眼中掉出,他毫不在意,只是用自己的眼睛替换了石雕的双眼。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低下的头颅中的眼睛并不是用石雕成的,而是……真的人眼!
我浑身冰冷,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然而这样也不能满足,那个恶魔操控着小杰开始抠挖他自己的皮肤,那一下一下刮的力度之狠令我瞠目结舌。
没错,我坚信一定是有恶魔控制住了小杰,否则没人会这样干。
很快被抠的红肿的皮肤开始渗血,血夹杂着碎肉嵌进指甲缝里,森森白骨随着保护层的消失显露出来。
小杰现在的样子惨不忍睹,像是被人凌迟了一遍。
小杰很快转身,开始用沾满血与碎肉的手涂抹石雕,像是……在用自己的血来为石雕上漆。
很快整个白石雕就变成了鲜红的血雕。
那迎宾石雕满足了,小杰成了被废弃在一旁的破布娃娃,瘫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自己化作春泥。
扼住胖子喉咙的无形大手松开,胖子颤抖不止的双唇间终于溢出一串尖叫。
“胖子!
回来!”
胖子跑远了,他在向铁门跑去。
中途在平坦的草地上,他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跤,但他立马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继续向铁门冲刺。
害,有什么用呢?
既然铁门主动放我们进来了,又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出逃?
我想告诉胖子别做无用功,但他现在显然是听不进的了。
胖子是第二个。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