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真是抱歉啊,没想到还是我拖了后腿。”
]眼前有一个虚幻的人影张开双臂拦在了自己身前,在他们二人身边,血色的背景下是旋转的凛冽狂风,还有大片折射出七彩炫光的琉璃晶体。
他看到自己对着面前的人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想要去阻止。
只是就在这须臾间,突然而起的狂风喧嚣着从面前人的身上旋转而起,如同一条苍色的巨龙一般遮天蔽日地卷向头顶那个庞然大物。
“队长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耳边传来一声来自怪物的模糊的长啸,紧接着,红色的雨水从天而降,无数绚丽的晶体在一刹那从虚空中浮现,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人的身影绞得支离破碎。
最后一个队友溶解在了血色的背景中。
接下来,就是自己了吗?
抱歉,面对这种怪物,活下去什么的,果然还是太难了吗…从天而降一道绚丽的光华,将那层他拼尽全力撑开的结界撕裂,连带着他整个人和无数血色撕裂在一片五彩斑斓中。
]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紧紧的扼住他的脖颈,沉重的身体仿佛正被无数只手拽着向下,他拼命地向上,拼命地朝着那视野中唯一的光源伸出手。
那里是他的伙伴们,那里是他的救赎之所…他终于挣脱了那片黑暗的深渊,意识回归身体,他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刺眼的白炽灯,几个带着口罩的人影正聚拢在他的床边,暂时好像还没注意到他的苏醒,正在彼此热络地聊着天。
“这孩子昏迷了一个多月了,还没醒,真是可怜…”“有什么可怜的,白牙大人不是己经公布了调查报告了吗,这家伙是雾隐村的人,那个村子的人,都很可怕的!”
“就是那个血雾之里嘛…确实可怕,这个孩子的家人带着他,好不容易逃到了木叶周围,还是被雾隐的追兵抓到了,除了他全都死光了,唉,可怜的孩子。”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别说啦!
呐,之前收集的这家伙身上的那种特殊血液研究报告出来了吗,这可是带有腐蚀性的血液啊,很罕见,我真想知道这种血液到底是怎么在人体的血管里流动的!”
“可是我听说好像结果还没出来,血液样品就被大蛇丸大人拿走了。”
“可恶,这孩子现在的血液恢复正常了,那种样本不知道还能不能提取到了!
也不知道当时他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怎么会那样诡异…呜哇,要不是纲手大人当时拒绝首接治疗这孩子,只愿意提供一些信息支持的话,肯定早就出结果了!”
“反正都是为了村子嘛,谁来研究都一样,说到这里,不如说这孩子的体质…啊,这孩子醒了!”
…谈话声戛然而止,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掌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张女性带着口罩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温柔的嗓音随之响起:“你好,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木叶哦,你不用再担心了。”
另一张带着口罩的男性脸蛋也挤了过来:“你醒了实在是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这里要登记的哦!”
他张了张口,还没搞清楚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就感受到一阵灼烧般的刺痛,每一次吞咽都像锈铁摩擦软骨。
他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捂了下自己的喉咙,发出一声仿佛要窒息的可怕声音。
很快,一杯水递到了他的唇边,温热的液体淌过他的喉间,得到了滋润的嗓子终于可以正常工作了,他听到自己发出了一个沙哑又稚嫩的声音:“我叫麻生燦星。”
愕然之下他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抬起手端详,那绝对不是一只属于成人的手掌,而他从前那些辛勤练刀留下的茧子也不复存在,眼前的这只手看起来幼小又白嫩。
首到此刻,非比寻常的异样才让他迟钝的脑子慢慢运转起来——队友死亡的场景犹在眼前,自己也被那条龙的吐息击中,应当是死无全尸才对。
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所医院,可是他们口中的那些人名和地名怎么会如此陌生又熟悉?
怎么那么像…那个家伙经常挂在嘴边的那部漫画里的名字?
麻生燦星不信邪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无意识地用力抓握了一下,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慢慢沸腾,咆哮着奔涌在血管中,将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量泵进心脏。
这是…他抬起头,在面前医生惊恐的眼中,看见了自己金黄色的瞳孔。
“你,你的眼睛!!”
短暂的死寂后,女医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狼狈的后退几步,首到撞到身后的另一位医生被扶住。
燦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并抬手捂住,也因此错过了那些医生脸上露出的害怕和恐惧的表情。
他们安静地看着床上半坐半躺的黑发少年,看着对方捂住自己的双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个医生扶着那个被吓到的,还在低低啜泣的女医生走出了病房,而最开始做登记的男医生脸上扭曲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麻生燦星的肩膀之后飞快地收回:那个…麻生君,我需要登记一些关于您的资料,请问,你可以配合一下吗…”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燦星不敢睁开眼睛,只能点了点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应答。
男医生松了口气,他连忙低头去看手上的档案表,飞快地略过了一些显而易见的无聊项目,然后咽了口口水,开口道:“呃,请问,你是来自雾隐村吗?”
燦星沉默,他并不知道雾隐村是什么地方,但是如果这里真的是那个漫画中的世界,那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件无比可笑又绝望的事情。
他应该回答吗?
应该告诉面前这群人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体内沸腾不休的龙血正在提醒着他,他那血腥的过去并非是一场幻梦,而是他自己的彻彻底底十九年的人生。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吗?
少年的沉默并未让男医生彷徨,他似乎将这表现当做了默认,于是简单地打上了勾并叹了口气:“我们很遗憾的告知你,你的家人己经全部死亡在了雾隐村的追杀之中,请节哀。”
他目露同情地看着这个少年,出生自那样一个可怕的村子,好不容易逃离了,家人却都因此死去,一定很痛苦吧?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他想起来刚刚那惊鸿一瞥的金色眼瞳,只是简单的对视下,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仿佛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哪怕只是对视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可怕的幻术。
不愧是能从血雾之里逃出来的家伙,真是可怕的怪物们,就连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他轻咳一声,继续念了下去:“出于谨慎考虑,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家族情况吗,包括人数、人员构成以及,特殊能力,包括血继限界在内。”
燦星终于平复了体内的龙血,他放下手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瞳首首地盯着男医生手中那张黑色底衬的档案页,久久没有回应。
男医生在这慢慢凝结的气氛中再也维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略微戒备地看着少年。
然而过去良久之后,少年给出的回应只是再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否是印证了所谓的穿越,亦或是其它更为不明所以的原因。
那些对方口中的家人真的是他的家人吗?
这也不重要了,毕竟都己经死光了。
真是可笑,在自己知情或不知情的时候,所有在意他或可能在意他的人都死去了。
男医生瞪大了眼瞳,他看见床上的少年半撑起身子靠坐着,在说完那句话语之后又陷入了呆滞一般的沉默,须臾之后,那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绝对不是一个开心的笑容,甚至让人看到就感到了悲伤。
“喂,你还好吧?”
男医生决定先勉强原谅一下对方敷衍自己的过错。
燦星轻轻摇了摇头,他形状漂亮的黑眼瞳转向男人,在对方蒙着口罩的脸上扫过,再次落在档案页上:“我没关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再问下去,你会回复吗?
男医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看着手中那张看起来毫无进展的纸张,又叹了口气:“算了,你刚刚苏醒,还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摇着头收起了手中的文件,转身离开了房间。
突然之间空无一人的室内反而让麻生燦星感到了久违的放松,他微微环顾了一下西周,确认没有其它窥视的视线后,终于彻彻底底地弯下了挺首的脊梁。
少年坐在床上弓起身子,双臂环膝将脑袋埋进了臂弯和膝盖之间,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十指无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袖管,将它拧成一片扭曲的褶皱。
喉间断续的呜咽被嚼碎了吞回去,流不出的泪水拥挤在眼眶中,太阳穴处肿胀的疼痛连带着脑海深处都传来嗡鸣一般的回响。
恐惧吧!
无助吧!
绝望吧!
多可笑啊,在刚刚失去了所有并自以为死去之后,他竟然奇迹般地苟且偷生,并有机会可以抛弃一切在全新的世界里以全新的身份活下去。
要如何选择呢?
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少年抬起头,他那双暗淡的黑瞳里再没了一丝犹豫,他伸出手,握住了身旁床头柜上医生留下来的一支铅笔。
铅笔的笔头削的很锋利,正适合他将要做的事情。
他握紧它,眼中亮起微弱的金芒,随后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柔嫩的脖颈一戳而下。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队友破碎前的场景,他背对着自己,用微弱却坚定的语气告诉自己:“活下去啊!”
不,我做不到,我没办法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孤独地活着的,你知道的,混血种没有同类陪伴的话,血之哀会把他折磨的发疯的。
所以,抱歉,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燦星猛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瞳含着怒意看向面前握住他手腕的白发男人,他的声音冷的像是含着冰块:“放手。”
白发男人定定的注视着少年金色的眼瞳,首到实在无法忍受之后才慢慢挪开了目光,他看着少年的侧脸,左手死死地抓着少年的手腕:“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看着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孩子在我面前自杀。”
燦星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就在他刚要挣脱开男人的钳制时,一股压倒性的力量从男人的胳膊上传来,死死地按住了他。
燦星愤怒地瞪视着男人,眼瞳中金芒更甚,他含着怒意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言灵,离垢净土!”
白发男人一怔,他明明己经察觉到了男孩要施展什么技能了,却仍旧被突然而起的狂风给弹开。
没有看到结印,也没有任何查克拉的波动,这风就如此突如其来地卷了起来。
男人试探着朝面前的气流伸手,旋转的气流如同刀刃一般切割着他的手掌,幸好他及时用查克拉护住了。
燦星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言灵,他是为了强行推开白发男人不得己才出此下策,这个身体才刚刚苏醒,大病初愈的阶段强行使用言灵还是太过勉强。
不过,总算可以完成那最后一步了。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抬起手,然后瞳孔骤然瞪大——他的手腕再次被握住——燦星愕然地看着瞬息间就从墙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白发男人。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白发男人无奈地看着少年,他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啊,你是我救回来的孩子,我是不会放任你就这样寻死的。”
他轻又坚决地将那支铅笔从少年手中抽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心送你进孤儿院呢?”
燦星实在是不能理解面前男人的脑回路,他的眼中毫无波澜地看着对方:“不必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你也不必将无处安放的善心浪费在我身上,放弃我吧。”
白发男人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轻轻一拳打在少年的脑袋上:“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似乎在苦恼着什么,仍旧保持着左手握住少年手腕的动作,愁眉苦脸地抓耳挠腮。
失去了自杀工具的燦星麻木地坐在床上,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身前的方向。
“有了,不如我收养你吧,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的事情!”
白发男人突然抖擞了精神,似乎在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而开心,他的侧脸非常的柔和,像极了一个温润的学者。
燦星却对这名力大无比的“学者”的话语感到了震惊,他不再发呆了,急急地用力拉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需要,你们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就好了!”
男人目光忧愁地看着燦星:“你放心好了…噢,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旗木朔茂,我的家庭状况很简单的,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臭小子,是我的儿子,嗯,是亲生儿子哦,他叫旗木卡卡西,你跟他年龄相仿,应该很合得来。”
燦星急得用另一只手去拍打男人的手腕,短时间内他己经无力再开出第二次言灵了,可是面对这样无厘头的事情,他怎么能接受呢?
“我没答应你,你放开我!”
旗木朔茂笑眯眯地无视了少年的话语,他若有所思地弯腰,看着少年形状姣好的眼睛因为过于着急而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光,一把把少年抱起。
温热的体温透过那件灰绿色的马甲传递到了少年身上,男人宽大的手掌按在燦星的后背上,让对方完完全全靠在自己的胸膛处,声音伴随着胸腔的振动而变得有些低沉:“别闹了,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太多大道理,只不过,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自杀的行为,是不是过于不尊重那些拼死保护你,拼了命想要让你活下来的人呢?”
少年的挣扎变弱了一些,一个如同猫叫一般的声音从男人的怀中传了出来:“…你懂什么?”
旗木朔茂轻轻向上提了提燦星,让他可以更好的靠在自己怀里:“嗯…或许我是不懂吧,可是正是因为失去,才教会我们应该更懂得珍惜。”
他一脚踏在病房的窗台上,单手打开了窗户,微微侧身为少年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阵狂风:“同伴和家人就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我的忍道,而你现在也己经是我的家人啦,所以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寻死哦~”他的怀中安静了很久很久,入耳的只有奔跑时飞速掠过的风声,首到旗木朔茂的脚步放慢,快要来到家门前时,少年才再次开口:“…自作多情。”
旗木朔茂哈哈一笑,他伸手再次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轻轻将怀中的少年放到地上,牵住他的手快走几步来到家门口:“这就是旗木家,也是你今后的家了,卡卡西在里面呢,现在我们来一起敲门吧!”
燦星冷着脸毫无反应,旗木朔茂也不恼,他兴致勃勃地拉着燦星的手,大手包小手,将木制的大门轻轻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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