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远的山村里,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山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屋舍,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似是亡魂在低泣。
阿皓独自坐在昏暗的堂屋里,摇曳的烛光在他年轻却略显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阿皓是个顶香人,这门营生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所谓顶香,便是沟通阴阳,替人问事、消灾解难。
阿皓自小就跟着师傅学艺,那些繁杂的咒语、诡异的符文,还有与鬼神打交道的规矩,他早己烂熟于心。
可即便如此,每次做法事,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晚,阿皓刚从邻村做完一场法事回来。
那家的孩子不知冲撞了什么,高烧不退,胡言乱语。
阿皓去了之后,先是焚香请神,而后在孩子的床前念念有词,一套法事下来,累得他双腿发软。
好在孩子的情况有了好转,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他坐在那把破旧的太师椅上,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思量着接下来的生计。
这些日子,村里的年轻人都陆续去城里打工了,留下来的大多是些老人孩子,找他做法事的人也越来越少。
再这么下去,怕是连这破旧的屋子都要守不住了。
正想着,一阵狂风猛地灌进堂屋,烛火剧烈地摇晃起来,差点熄灭。
阿皓心中一紧,警觉地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蓝光突然从供桌的香炉中蹿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阿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蓝光便如活物一般,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阿皓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肉身缓缓瘫倒在地上,而灵魂却不受控制地往上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
阿皓在心中疯狂呐喊,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幻,阿皓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天旋地转。
等他终于能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阴森恐怖的街道。
街道两旁弥漫着浓浓的黑雾,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身影在晃动。
远处一座巨大的牌坊上,“阴曹地府”西个血红的大字散发着诡异的光。
阿皓双腿发软,想要逃跑,却发现根本迈不动步子。
他的心跳如鼓,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
在他的认知里,虽然经常和鬼神打交道,可地府却是从未涉足过的禁地。
还没等阿皓缓过神来,两个面目狰狞的家伙出现了。
一个牛头人身,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牛眼圆睁,凶光毕露;一个马头人身,嘴里不时喷出阵阵带着腐臭的热气,手里拿着铁链和判官笔。
牛头怪瓮声瓮气地说:“嘿,哪来的生魂,误打误撞跑这儿来了,跟我们走!”
说罢,不由分说就用铁链套住了阿皓的脖子,拽着他就往阎王殿走去。
阿皓一路上又惊又怕,不停地挣扎,可在这地府之中,他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那铁链仿佛有千斤重,勒得他灵魂都生疼。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地府。
是刚刚法事出了差错,还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很快,阿皓就被带到了一座气势恢宏却又透着阴森的大殿前。
殿中高高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袍、头戴冕旒的人,正是地府之主——阎王。
大殿内,鬼火摇曳,两旁站立着形态各异的鬼差,他们的眼神冰冷,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阿皓被推到阎王面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大王,我、我不是故意来这儿的,求求您放我回去吧……” 阎王微微抬眼,目光如电,打量着阿皓。
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洞悉他的一切过往。
阎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你这生魂,本不该出现在此地。
可既来了,便也有几分因果。”
阿皓听着,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却又不敢多问。
“你在阳间顶香为生,虽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也因一些法事,扰乱了阴阳秩序。”
阎王继续说道,“今日你误闯地府,也算是个契机。”
阿皓忙磕头如捣蒜:“大王,我真不是有意的。
以后我定当谨守规矩,还请大王开恩,放我回去。”
阎王沉思片刻,道:“罢了,地府近日事务繁杂,人手短缺。
你若愿在此做兼职,协助处理些文书事务,待期满,便可放你还阳,且许你一个阳间的心愿。”
阿皓心中一阵纠结,地府兼职,这听起来实在荒诞。
可眼下这情形,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若不答应,谁知道这阎王会如何处置自己。
想到这儿,他咬咬牙,道:“大王,我愿意做兼职。”
阎王微微点头,大手一挥,便有小鬼上前,带阿皓去熟悉地府的环境,安排他的工作。
阿皓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鬼离开阎王殿,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脚迈进了一个全新且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而在地府的奇妙际遇,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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