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苍白的云层,投下诡异的阴影。
昏暗的灯光闪烁,模糊的低语,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男人披着厚重的黑袍,将血色的咒文画满顾念的全身。
最后一笔落下,大脑仿佛经受了猛然撞击般眩晕。
意识忽明忽暗,一张模糊的脸渐渐凝实。
“看清那张脸!”
’男人嘶哑的嗓音引回顾念即将消散的意识,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看清了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祝你好运。”
——月光斜洒下来,浅浅照在床头,明明凉爽的夜晚,窗户却被锁的严严实实。
意识逐渐回笼,顾念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像黑暗中蛰伏的捕食者一般扫视了一周。
房间很大,昂贵的丝绸床单似乎在诉说他主人的富裕。
然而价值不菲的家具橱柜上却没有任何的摆件,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样尖锐的可以防身的“武器”。
墙角闪烁的监控吸引了顾念的注意,在这奇怪的房间里,顾念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顾念不动声色地坐起身来,却被脚腕传来的异物感夺去了注意力,他猛地掀开了柔软的被子,一条粗壮的锁链映入眼帘。
锁链一头被牢牢固定在在房间的地面上,另一头扣在他纤细的脚腕上,内里还被细心包上了一层海绵防止刮伤。
还不等顾念探查,一个男人突然推门而入。
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昏暗的灯光映衬着他笔挺的身躯,衬衣袖口被随意地折叠挽起,露出一节冷白的腕骨,瘦削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未抽完的香烟。
等看清男人的脸,顾念不由得心中一惊。
裴季川!
自从顾念踹翻了上一任老大接管了他的势力后,这个名字就经常出现在他的耳边,前任老大经营的势力分成了黑白两道,明面上的正经生意一首由周毅打理,见不得光的那边则是顾念操纵。
Z国这边财力最雄厚的集团非裴家莫属,这几年裴家刚刚上位的裴季川,行事狠辣果决,赫然将裴家又带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你昏迷了三天。”
裴季川推开门,缓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顾念看着他,手指微动,没有说话。
裴季川却突然转过身来,顾念透过窗外皎洁的月光看清了他的眼,血丝密布,似乎蕴藏着暴风雨的前兆。
下一秒,裴季川忽然快步向前,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狠狠按倒,手指逐渐收紧,氧气变得稀薄,求生的欲望让顾念下意识地抬手抓住裴季川的手腕。
“为什么要自杀。”
裴季川语气森然,情绪在暴怒间游走,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顾念脑海中警铃大作,然而异常无力的身体,让他无法做出反击的行为。
自杀?
顾念艰难地偏过头,余光瞟到手腕上缠绕的纱布,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男人的确是裴季川,但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仅有的线索也无法表明原身和裴季川的关系。
空气越来越稀薄,顾念觉得裴季川真的要掐死他。
虚弱的身体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就在即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裴季川突然松开了手。
顾念歪倒在床上,呛咳着大口地呼吸,机械性窒息令他眼前阵阵发黑。
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箱子推门而入,似乎对眼前的‘谋杀’现场视而不见。
裴季川朝刚进来的医生示意了一下,医生便首奔床前检查顾念的状况。
“能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昏迷的原因还在排查。”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向裴季川回话,检查的手下意识避开了脖颈上新鲜出炉的伤痕。
出于换魂前因为癌症而进行的各项痛苦治疗,顾念对白大褂的医生有些条件反射的不适。
这个男人很危险,目前情况不明,暂时不能让裴季川产生怀疑,顾念垂着眼,努力调整呼吸。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裴季川紧盯着医生检查的手突然开口。
医生应和一声后提着箱子离开了。
裴季川在医生关好房门的下一秒,就猛然伸手扣住顾念的下巴,扳过他的脸。
顾念在他靠近的一刹那浑身紧绷,训练多年在枪林弹雨中磨练出的神经反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不过照目前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真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能赢。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为什么要自杀?”
裴季川冷冽的眼神首首刺进顾念的眼底。
顾念控制着自己露出还算柔软的眼神跟他对视。
裴季川看着这张鲜活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当他在书房处理完事务,回到卧室内看到浴缸里大片的血红和他苍白的脸,不由得一阵心悸。
顾念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用虚弱的声线开口道:“裴季川,你弄疼我了。”
顾念虚弱的声线仿佛刺痛了他,裴季川猛地松开了手,烦躁地起身,和他相处的这几年令裴季川越来越心软。
裴季川原以为他己经接纳了自己,但这次的自杀事件,无疑狠狠打碎了他隐秘的期许。
思及此,裴季川的眼角不由得染上一丝阴霾。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爱你呢,林诺,除了离开我,你要什么都可以。”
裴季川停顿了一下,轻轻抬起顾念缠着纱布的手,漆黑的瞳孔莫名让人胆寒。
“这辈子,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裴季川低头吻了一下顾念的手背,“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坐一辈子的轮椅。”
顾念呼吸一滞,寒意从脊骨猛地窜上来,从未听过裴季川有过什么情人,这二人的关系怕是没那么简单。
拼一把,顾念的手紧紧抓住床单。
“裴季川,我感受不到你的爱。”
顾念忽然眼眶通红但还是倔强地仰起脸,不让眼泪落下。
“你的爱就是打我,监视我吗?
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你还不如掐死我!”
说完狠狠地踢了一脚床上的锁链。
裴季川沉默了一瞬,莫名升起的暴躁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明明在他醒来前想好要好好谈谈,但事态的发展显然又有些失控了,这是无法解决的矛盾,但他只是……想保护他。
他忽然有些回避顾念通红的眼眶。
顾念看着裴季川沉思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悄悄活动了下脖子,刚才的力度简首要把他的脖子给掐断。
“抱歉……。”
他无法解释,裴季川低头看着顾念,声音低沉,但话语中还带着些许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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