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凡胎蜕骨,血肉为祭;女身死尽,方证修罗。”
小标题:凡胎剥落处,白骨生修罗。
“青梧,快逃!”
母亲的嘶吼声混着血肉撕裂的黏腻响动,从祠堂方向传来。
林青梧蜷缩在枯井底,指甲抠进青苔里。
井口的月光被一道人影遮住,滴落的血珠砸在她额头上,温热腥咸。
“林家还剩个女娃娃?”
玄铁剑尖挑开井盖,剑身上映出一张涂着猩红口脂的脸——血煞宗的修士,杀人前总要抿一抿胭脂。
林青梧突然想起昨日及笄礼,母亲用凤仙花给她染指甲,父亲笑着说:“我家青梧将来要嫁个……”剑光斩落的瞬间,她喉间迸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像野兽,像恶鬼,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什么东西。
剑锋悬在她眉心三寸,修士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血脉……”他舔了舔唇,胭脂蹭在牙齿上,“林家竟藏着一具九阴绝脉!”
林青梧听不懂这话。
她只看见修士袖中滑出一枚玉简,刻着“血煞”二字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原来屠她满门的,是玄冥界第一魔宗。
血祭是在祠堂进行的。
修士掐着林青梧的后颈,逼她看那些剥了皮的尸体。
肠子挂在房梁上,像正月里晾晒的腊肠;父亲的头颅倒插在香炉里,烧焦的须发蜷曲如蛇。
“九阴之血作引,至亲骨肉为祭。”
修士将玉简塞进她口中,“吞了这《九阴逆阳诀》,我许你亲手报仇。”
玉简入喉的刹那,林青梧听见祠堂供桌下传来细微的抽泣。
是六岁的幼弟青檀。
修士的剑捅穿青檀胸膛时,林青梧正在呕血。
黑血裹着碎肉落在地上,竟凝成九枚血钉,将修士的西肢钉死在祖宗牌位前。
“原来如此……”修士狂笑,胭脂混着血沫喷溅,“九阴绝脉修逆阳诀,需亲手杀尽血亲!
小丫头,你比我更配当魔修!”
林青梧扑过去撕咬他的喉咙,牙齿刮过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首到那具尸体再掏不出一滴血,她才看见自己掌心生出的鳞片。
逃出血煞宗追捕的第七日,林青梧在乱葬岗遇见个老妪。
"林丫头,你喉结生得真快。”
老妪蹲在尸堆上啃人指骨,浑浊的眼珠盯着她脖颈,“再练三层功法,怕是要长那话儿了。”
林青梧攥紧偷来的匕首。
这几日她嗓音一日比一日沙哑,胸前缠着的布条下,原本柔软的肌肤正变得粗粝如树皮。
“想要报仇?”
老妪扔来半块发霉的饼,“血煞宗最爱收你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
是夜,林青梧蜷在山洞里修炼。
功法运转时,五脏六腑像被千万只毒蚁啃噬。
她抠着岩壁惨叫,指尖剐蹭处竟留下五道焦黑指痕——那是《九阴逆阳诀》自带的阴煞之气。
晨光初现时,她在溪水倒影里看见一张少年的脸。
眉骨嶙峋,眼尾上挑,唯有左颊那颗朱砂痣还留着林青梧的影子。
镜中“少年”突然咧嘴一笑。
林青梧捏碎溪石,碎石嵌入掌心却不觉疼痛——原来功法第一层大成,是要褪去凡胎痛觉。
血煞宗入门试炼设在“千婴冢”。
三百名候选者跪在婴儿头骨垒成的祭坛前,林青梧化名的“墨九阴”跪在最末。
血煞宗长老割开手腕,让血滴在每人眉心。
“活下来的那个,就是外门弟子。”
混战开始的瞬间,墨九阴扑向身侧少女。
指尖插入对方眼眶时,他嗅到熟悉的凤仙花香气——这少女的蔻丹,与母亲染的一模一样。
“阿娘……”他无意识呢喃,手上却利落地剜出对方心脏。
心脏在掌心跳动三下,化作一枚血色令牌。
这是《九阴逆阳诀》第二层的馈赠:食心辨魂。
当墨九阴浑身浴血站上祭坛时,长老突然掐住他咽喉。
“你身上有林家的臭味。”
墨九阴咧嘴一笑,喉结抵着对方掌心滑动:“弟子昨夜刚吃了林家余孽的心肝。”
他撩开衣襟,露出胸腹间狰狞伤口——那是他亲手剖开尚未完全蜕变的女儿身,剜出半副脏腑伪造的伤势。
长老松手大笑:“好!
够毒,够疯!”
是夜,墨九阴在血煞宗地牢醒来。
九百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悬在头顶,每盏灯芯都是颗跳动的心脏。
牢房铁栅栏用婴儿腿骨熔铸而成,缝隙间塞满风干的胎盘。
“新人要喂‘血胭脂’。”
狱卒扔来陶罐,里面蠕动着血红色肉虫,“吞了它,才算真正的血煞宗人。”
墨九阴生吞肉虫时,听见隔壁牢房传来嘶吼。
那是个正在化妖的修士,半边身子己成白骨,另半边却不断增生出血肉瘤块。
“别怕,这是在阴骨蜕凡。”
狱卒阴笑,“等你也变成这样,就能去内门当药人了。”
第一缕晨光穿透人皮灯笼时,墨九阴吐出最后一条肉虫尸体。
他对着水洼整理鬓发,水中倒影的少年眉眼阴鸷,唯有抚摸左颊朱砂痣时,才会泄露一丝属于林青梧的温软。
“从今日起,我是墨九阴。”
他咬破指尖,在水面写下血咒。
血珠渗入地砖缝隙,隐约听见地底传来万鬼哭嚎——那是血煞宗镇压千年的怨灵,正与《九阴逆阳诀》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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