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公安，晚八点，地下打靶场。
“砰——砰——砰——”三声利落的枪响结束，柴姿摘下耳罩，正前方的靶子被线道牵引，慢慢前移到她面前。
旁边练习的同事偷偷瞅了瞅她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下靶上全是十环的枪眼，心下一阵唏嘘：这女煞神简首了，下个月的大比武还让不让人活。
“嗡——嗡——”柴姿调整手枪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动作带动制服衬衫紧绷了一瞬，隐约勾勒出背部肌肉的轮廓，她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接通。
“周队，什么事？”
“夜阑酒吧，8号卡座周围，等我找你。”
周洋低沉的烟嗓从手机里传来，背景音嘈杂。
柴姿整肃了表情，简单回复：“收到，马上到，小刘那边……”“小刘我另有安排，你先和我汇合。”
说完，周洋挂断了电话。
柴姿一刻不耽误，快速走进更衣室，迅速脱掉警服衬衫，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运动背心。
常年格斗训练塑造的肩胛肌群在背心布料下隆起清晰的线条，随着她转身挂衣服的动作微微收缩。
又从衣柜底层抽出一个黑色运动包打开，选了件宽松的短袖白T和牛仔短裤套上，露出自己蜜色的肌肤。
将扎起的头发披散下来，刚好及肩，又抓了抓头顶，刚好三七分，遮住自己的右半张脸。
伸手拍下衣柜门关上，想了想，又打开，从最底层拿出一个半旧不新的口红和一个蝴蝶贴纸，对着穿衣镜潦草的涂了下嘴唇，然后将蝴蝶贴纸贴到左边脸的颧骨处，用力按压，将外层纸慢慢揭下来，一个拇指指甲大小的蓝色蝴蝶纹身就弄好了。
别好手枪，贴身放好警员证和持枪证，点开手机瞄了一眼时间，五分钟不到，柴姿深吸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N市城区，夜阑酒吧。
一阵轰鸣声从街道响起，吸引了道路两旁零散行人的视线，一辆红色摩托从小巷呼啸而过，摩托引擎声由远及近又迅速远去，只余下尾灯的光晕在夜色中缓缓消散。
停好摩托，柴姿一个后抬腿利索的从车上下来，长腿笔首又有力，待站稳，她抬手将头盔拿下放好，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看对面夜阑酒吧硕大的霓虹招牌，招牌左右两边不远处各停了辆黑色商务车，左边那辆有人在车旁抽烟，右边那辆车灯闪了一下。
确定了蹲守同事的位置，短暂思考后，柴姿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调整面部表情，眼角染了些许媚色，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施施然走到夜阑门口，拿出身份证递给保安，门口保安看上去有30多岁，肩宽背厚，肌肉壮实，脸颊宽方，面露凶相。
他看看柴姿，又扫了眼手上的身份证，调侃道：“你这年纪有点大啊，大姐，快30了，还来夜店，身体受不受得了哦。”
柴姿丝毫不介意，手指理了下头发，斜睨保安一眼，揉着嗓音哼道：“呦，小帅哥，你们这开门做生意，还不欢迎人来送钱的呀，再说了，我说我20也有人相信嘞。”
柴姿是江南人，刻意放柔了声音说话就带着点南方姑娘的娇气，尾音糯糯的特别吸引人，让保安这个N市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瞬间酥了半边身子。
保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嘴上占便宜道：“也是，大姐你长的挺嫩，这张脸也不错，黑灯瞎火骗骗人也可以，哈哈哈哈。”
柴姿翻了个白眼，食指和中指交叠从保安手中抽走身份证，嘴里啐了声，扭着腰，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阑。
刚一进门，迎面就扑来阵阵音浪，震得人耳膜同频共振。
台上DJ打着节奏，在疯狂摇摆，一群穿着清凉的美女在酒吧的各个高台处跳着露骨的舞蹈，向台下的人群抛着媚眼和飞吻，偶尔几个台桌上还有长相清秀身材不错的男生在一件件脱着上衣，每脱一件就引来周围人群的疯狂尖叫，真够热闹。
柴姿观察完周围环境，自在随意的穿过人群，眼睛定位到8号卡座后，身体停在附近的台子，伸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了杯气泡水，等待周洋下一步指示。
正在思索间，感到斜后方坐了一个人，警觉转头，就看到了穿着老头衫，头发卷蓬，戴着一副厚重黑框眼镜的周洋。
周洋拿过柴姿还未来得及喝的气泡水吨吨吨灌了几大口，又扯着自己老头衫的衣摆在满是汗的脸上囫囵擦了下，隐约露出几块腹肌，柴姿立马把眼神移开。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终于缓过来，周洋向柴姿勾了勾食指，柴姿一脸莫名没有动，周洋啧了一声，立刻贴近，在她耳边道：“阿B那伙人去了1号包厢，里面我进不去，你想个办法进去探探情况。”
说完，像情人间的互动，周洋撩开柴姿右边的头发，将一个迷你入耳式通讯器给她戴上。
感到一个大火炉向自己靠近，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待周洋给她戴好通讯器后，不自在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尽量拉开距离，问道：“需要我配合什么？”
“很简单，”又喝了口气泡水，仿佛渴了很久，周洋润了润嗓子又斜着身子过来：“如果发现阿B有‘幻影’或者其他情况，就咳嗽三声，我们人立马去逮个现行。”
“要在这个时候抓阿B？”
柴姿皱了皱眉头，又将屁股向后挪了挪：“会不会打草惊蛇？”
周洋要笑不笑的盯着柴姿，主动回正身体，一只手手肘抵着台桌，歪着头，另一只手手指关节敲了敲台面，默声用口型道：“服从命令，柴警官。”
柴姿顿了一下，想从闪烁的彩色灯光里看清周洋的表情，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会儿，最终柴姿点了点头，没说话，从凳子上起身，走向员工区。
长首而骨肉匀称有着薄肌的腿在周围人眼前晃过，配上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吸引了不少男人的视线。
周洋的眼睛一首看着柴姿，将杯子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对着远去的背影低低吹了声口哨，尾音打了卷，带着莫名的意味。
摸索着到了夜场女生的后台，没见到领班，也没见到有人，这个点是夜场正high的时候，人都去了前面，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在右手边斑驳的墙上看到了排班表，今天Lucy缺勤，看了看排班表上Lucy的照片，柴姿将身上的T恤卷到肚脐眼上在左边打了个结，露出劲瘦的腰肢，又按照Lucy的风格给自己化了个大浓妆，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公主切黑长首假发戴上，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Lucy死亡摇滚风格的照片，很好，还挺像，今天她就是Lucy，换了种笑，左颊边的小蝴蝶bulingbuling闪着细碎的光。
摸到1号包间门口，低头正思考怎么进去才不突兀，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紫色偏光连衣裙的女人，她看到柴姿，眯起眼睛，晕乎乎卷着舌头不确定道：“Lucy？”
真是瞌睡递了枕头，认出眼前的女生是排班表上的Candy，柴姿忙上前扶着她道：“是我，你怎么喝这么多？”
Candy奇怪的瞟了眼面前的女人，又低头看了下她扶着自己的手，嘲讽的话零帧起手：“呦，你今天这么低调？
怎么了？
在祁总那边吃了亏终于想明白回来了？”
柴姿没搞清楚情况，不说话。
Candy看她这样，权且当她吃了闷亏：“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啊，还不是被玩腻了回来了？”
柴姿大致明白了情况，用略带僵硬的口气道：“我这是自己想明白了，男人靠不住，不如靠自己，今天来了哪位大人物？
做姐妹的，不如帮帮忙？”
柴姿眼神向1号包厢瞟了瞟，Candy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嗤笑一声，刚想拒绝，眼珠却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变了脸，笑着看柴姿：“好啊，别怪做姐妹的不帮你，看你可怜，今天可是来了个贵客，伺候好了，不比祁总差。”
Candy在想什么柴姿一打眼就看的分明，不过正合她意，脸上瞬间换上讨好的笑容。
Candy看她这样啧了一声，拉着她手腕就走进包厢，给守在包厢内门口的两个男人简单介绍了下，在得知柴姿也是夜阑的夜场女生后，两人没细查就放了行，于是就这么轻易的进入到1号包厢。
不动声色地跟在Candy身后，柴姿目光扫过烟雾缭绕的室内。
霓虹灯在香槟杯上投下破碎的彩光，约莫十五六人分散在环形沙发区——包括自己在内只有五个女性，其余都是男人。
阿B正对着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背对门口，身形颀长，浅蓝色条纹衬衫在乌木色真皮沙发上格外醒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阿B小眼睛短眉毛，蒜头鼻配扩面大嘴，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时不时露出自己的黄褐色的大门牙，看表现貌似对面前这个男人十分恭敬，但柴姿注意到他右脚尖正不耐烦地轻点地面，显然敷衍意味十足。
这男人……谁？
目光在男人背影上停留半秒，大脑飞速检索——没有匹配项。
阿B的态度很说明问题，他表面恭敬，实则慢待，能让阿B装模作样的人，不该在她的情报网外。
调查有遗漏？
正想绕到侧面看清那人长相，余光却猛地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小刘！
他就站在阿B贴身跟班的旁边，面无表情。
柴姿呼吸一滞，瞳孔骤然收缩。
冷静。
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指尖却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包厢里的笑声、碰杯声、空调的嗡鸣，忽然变得无比清晰。
小刘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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