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三年,正值寒冬腊月时分,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席卷了整个京城。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给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大街小巷、亭台楼阁都被洁白的积雪所覆盖,远远望去,宛如一个梦幻般的冰雪世界。
由于临近年关,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集市上更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真是好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然而,靖安侯府的地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地牢中阴暗潮湿,墙壁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发出令人心烦的滴答声。
腐臭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吞噬,远处传来看守们的嬉笑声,在这阴森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锦颜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单薄的衣衫早己破烂不堪,冰冷的地面像冰刀一样刺入骨髓。
林锦颜本是靖安侯府嫡女,却遭人陷害至此。
她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原本华丽的锦缎早己破烂不堪,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肌肤。
她的头发如枯草般杂乱,脸上沾满了污渍,己看不出昔日侯府千金的半点风华绝代。
“嘎吱——”地牢那沉重的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冰冷的地面走了进来。
林锦颜费力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眸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林锦颜,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男子身着华服,锦扇轻摇,面容俊美,眼底却带着几分阴鸷,身上佩戴的鸳鸯玉佩还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信物,来人正是她曾经深爱的夫君——苏墨辰。
“苏墨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林锦颜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铁链声震响,林锦颜的声音沙哑而凄厉,身上的伤口因用力而皲裂出鲜血,血滴落在地面上,她却浑然未觉。
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苏墨辰冷笑一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阴森:“哼,你以为你还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你不过是个阶下囚,任我摆布。
不过听说你命不久矣,我特来见你最后一面。”
林锦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铁链紧紧锁住手脚,铁链摩擦着她的肌肤,鲜血再次渗出:“我林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不薄?”
苏墨辰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他一步步走近林锦颜,蹲下身子,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如何不薄?
将你这个婚前失贞的女子嫁与我,便是对我不薄吗?
若不是你林家挡了我的路,我又何必如此?
你那愚蠢的父亲,自以为忠心耿耿,却不知早己成为我的绊脚石。
现下我己取得从龙之功,入阁封相指日可待。
自然不会在和你虚与委蛇。”
铁链声烁烁震响,林谨言往苏墨辰的方向冲去:“啊啊啊 我要吃了你,我要咬死你,到底是谁害得我婚前失贞,你心里应当明白,你明明说不在意的。”
林锦颜怒目圆睁,一口血水啐向苏墨辰:“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林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你却为了自己的私欲,诬陷我林家通敌叛国,害得我满门抄斩!
终有一日,冤屈洗净,恶贼伏诛。”
苏墨辰嫌恶地擦掉脸上的血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锦颜:“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如今,你就在这地牢里慢慢等死吧。
我倒是要看看现如今还有谁会为你林家鸣不平。”
“苏墨辰,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林锦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绝望的诅咒,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苏墨辰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那你就去做鬼吧,看看你能奈我何。
说真的,我本来是想留你一命,但奈何,你非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衣袖一甩他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锦颜的泪水夺眶而出,与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原本她拥有大好人生,却因为桃花坞开春诗会,惊鸿一瞥,便孤注一掷地要与苏墨辰在一起。
在家中闹绝食,翻墙头要与他私奔,以性命相要挟。
父母无可奈何便退掉了和喻尚书嫡子的婚事,致使父亲与喻尚书交恶,在最后关头喻尚书作壁旁观。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想起曾经与苏墨辰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那些曾经的甜蜜如今都变成了刺骨的毒药,侵蚀着她的心灵。
林谨言口中念念有词:“都是自找的,自找的,都是我害的,我害的。
爹娘,希望来生我不再做你们的女儿。
这样你们也许就能儿孙绕膝,安度晚年。
都是女儿害了你们。”
就是这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害了她林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人的性命。
在那无尽的绝望与决绝之中,林锦颜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
她的目光中满是悲戚与毅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己离她而去,唯有那心中的痛无法释怀。
她紧闭双唇,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将双指刺向自己的双目。
刹那间,鲜血如注,顺着脸颊滑落,而她的面容却在剧痛中显得出奇的平静,仿佛随着这双目的失明,她也与这令她心碎的世界彻底隔绝,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内心深处那一抹永不磨灭的伤痛记忆。
寒冷与饥饿不断袭来,林锦颜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世,定要让苏墨辰和他的家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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