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依旧灯火通明。
俞婉清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连续八小时的工作让她的白大褂微微发皱，口罩上方的双眼却依然明亮专注。
她刚刚处理完一起交通事故的伤者，正打算趁间隙喝口水，急诊科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医生！
快！
有多名枪伤患者！
"救护人员的喊声伴随着推床轮子急促的滚动声。
俞婉清立刻放下水杯，快步迎了上去。
"三号、五号、七号抢救室各准备一个，通知外科值班医生下来会诊！
"她一边检查第一个被推进来的伤者，一边快速下达指令。
急诊科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护士们推着医疗设备奔跑，医生们迅速集结。
俞婉清戴上手套，检查第一位伤者的枪伤位置——右肩贯穿伤，出血严重但生命体征尚稳定。
"这个送三号室，准备清创缝合，查血型备血。
"她话音刚落，又有三辆救护车接连抵达。
走廊里挤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和戴着手铐的嫌疑人，场面混乱却有序。
俞婉清注意到所有警察都默契地让嫌疑人先接受治疗，即使他们自己也带着伤。
"医生，这位需要立即处理！
"一名年轻警察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同事，后者腹部的制服己被鲜血浸透。
俞婉清迅速评估伤情："送一号抢救室，准备紧急手术！
"她转向下一位伤者，一个戴着手铐的年轻人正痛苦地蜷缩在推床上，大腿处不断渗血。
"子弹还在里面，股动脉可能受损。
"俞婉清迅速判断，"送五号室，准备血管修复。
"处理完第五个伤者后，俞婉清终于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高大身影。
他穿着黑色战术服，右臂随意地按着左臂上方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尽管受伤，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急诊室，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过来。
"俞婉清指向他。
男人愣了一下，摇摇头："先处理其他人，我没事。
""你的出血量告诉我你在说谎。
"俞婉清不容拒绝地走近，"坐下。
"男人犹豫片刻，终于坐在了处置床上。
俞婉清熟练地剪开他的袖子，露出一个约三厘米长的伤口。
"子弹擦伤，不算严重，但需要清创缝合。
"她开始准备器械，"姓名？
""程驰。
"男人回答，声音低沉，"市刑警队。
""俞婉清，急诊科医生。
"她头也不抬，专注于清理伤口，"怎么伤的？
""缉毒行动。
"程驰简短回答，眼睛依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今晚我们端了一个贩毒窝点，交火时被流弹蹭到。
"俞婉清注意到他说"蹭到"时肌肉明显绷紧，却一声不吭。
她放轻了动作："你的同事都很尊重你，明明伤得不轻却坚持最后一个治疗。
"程驰这才将目光移到她脸上："那些嫌疑人也是人，伤重的优先。
我的队员知道规矩。
"俞婉清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深邃如墨，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她迅速移开视线，专注于缝合。
"忍着点。
"她警告道，然后开始缝合伤口。
程驰的呼吸甚至没有变化，但俞婉清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完成最后一针，她利落地包扎好伤口。
"三天后复查，两周拆线。
期间避免沾水，不要用力。
"她机械地交代医嘱，然后递给他一张处方，"抗生素和止痛药。
"程驰接过处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谢谢。
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
"俞婉清随手将名片放在抽屉里，转身去处理下一个病人。
当她再次回头时，程驰己经站在急诊科门口，正在低声与同事交谈。
他高大的身影在混乱的急诊科里显得格外稳重，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
不知为何，俞婉清多看了两眼，才重新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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