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林晚晴握紧高频电刀划开患者胸锁乳突肌时，智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血压骤降！
"麻醉师唐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收缩压80，舒张压测不到！
"林晚晴的防护镜蒙着血雾，手术刀却稳稳停在离颈动脉0.3毫米处。
十八小时连轴转的疲惫突然被消毒水味刺醒——那股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又缠了上来，和十年前那个春日如出一辙。
"肾上腺素1mg静推。
"她声音像在冰水里淬过，余光瞥见患者锁骨处狰狞的旧疤。
那是道三年前形成的撕裂伤，边缘残留着弹片灼烧的痕迹，此刻在冷光下竟泛着诡异的青紫。
机械臂突然发出故障警告，激光定位点在疤痕上颤抖。
林晚晴瞳孔骤缩，十年前溶洞里的铁链声仿佛穿透手术室隔音墙。
那个暴雨夜，她用指甲抠着岩缝里的苔藓，锁骨处的烙伤被雨水泡得发白。
"准备自体血回输。
"她强迫自己盯着创面，暗红色血液正从弹孔汩汩涌出。
这个被送进医院时浑身是血的男人，创口分布精准得像是故意往致命处擦边——左侧第西肋间距心脏1cm，颈动脉偏移2mm，连右肩胛骨的枪伤都完美避开了脊髓神经。
当镊子夹住第五块弹片时，监护仪再次尖叫。
林晚晴突然僵住——弹片表面凹凸的纹路，竟和当年烙伤她的火钳一模一样。
"患者室颤！
""200焦耳准备！
"她甩开脑中翻涌的黑暗记忆，除颤仪电极片却迟迟贴不上男人汗湿的胸膛。
裸露的锁骨在冷光灯下泛着蜜色光泽，那道疤痕仿佛某种古老图腾。
唐糖突然倒吸冷气："他颈动脉窦有陈旧性......"话音未落，本该昏迷的男人突然暴起。
林晚晴的腕骨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手术刀当啷落地。
防护镜滑落的刹那，她撞进一双淬着寒星的眼眸。
"第三次假装护士了？
"沙哑的嗓音带着硝烟味，男人虎口的老茧碾过她腕间淡粉色的环状疤，"这次倒舍得下本钱。
"监护仪疯狂跳动着130的心率，林晚晴却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的鼓点。
男人的体温透过无菌手套灼烧她的指尖，恍惚间又回到被锁在猪圈的那个雪夜。
老男人醉醺醺的巴掌落下时，她也是这样死死盯着对方锁骨上的黑痣。
"霍凛川！
"护士长破门而入的尖叫划破凝滞的空气，"这是给你做手术的林医生！
"钳制骤松，林晚晴踉跄着扶住器械台。
余光瞥见患者信息栏上刺目的红字——特战旅旅长，枪击伤，身份保密级别：绝密。
男人重新躺回手术台，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医生绑人的手法太差。
"他屈起指节敲了敲智能机械臂，"这种玩具，我一分钟能拆三台。
"手术灯突然剧烈闪烁，林晚晴在明灭的光影间看清他锁骨全貌。
那道蜿蜒的疤痕下，隐约透出火焰状的暗红色印记，像极了溶洞里救她那人转身时惊鸿一瞥的胎记。
"继续吧。
"霍凛川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再抖下去，我的心脏真要开天窗了。
"掌心下的肌肉突然绷紧，林晚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心跳频率，竟和自己腕间监测仪的数字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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