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镇北将军府。
沈瑜提着裙摆,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
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这己是连续第三个晚上了。
自从三日前从西北归来,父亲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连每日晨练都取消了。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身后的芷兰小声劝道。
沈瑜摇摇头,青丝上的珠钗在月光下微微晃动:"父亲这几日不对劲,我得去看看。
"她示意芷兰守在门外,自己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沈毅将军的声音比往日沙哑许多。
沈瑜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墨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父亲坐在案前,面前摊开一张边关地图,烛光映照下,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瑜儿,这么晚何事?
"沈毅迅速卷起地图,但沈瑜还是瞥见了上面标注的几处红点——那是西北军粮囤积之地。
"父亲,您该休息了。
"沈瑜将手中的参茶放在案几上,目光扫过凌乱的桌面——奏折、军报、还有一封被墨迹晕染的密信,信尾那个莲花印记让她心头一跳。
那是皇室暗卫的标志。
"西北战事..."沈瑜刚开口,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连忙上前搀扶,却摸到一片湿热——父亲的掌心全是血。
"父亲!
"沈毅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老毛病了,不碍事。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瑜儿,近日京城不太平,你少出门。
"沈瑜正欲追问,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沈毅面色骤变,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同时吹灭了蜡烛。
"躲到暗格里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父亲的声音压得极低,不容抗拒地将她推向书架后的隐蔽空间。
沈瑜刚藏好身形,就听见窗户被轻轻撬开的声音。
黑暗中,她看到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
"沈将军,久违了。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阴冷,"太子殿下让我来取一样东西。
""本将军与太子素无往来,何来东西可取?
"沈毅的声音镇定自若,但沈瑜听得出其中的紧绷。
"西北军粮账册。
"黑衣人轻笑,"将军何必装糊涂?
三年前那批军粮去了哪里,您不是查得很清楚吗?
"沈瑜捂住嘴,心跳如鼓。
父亲战败的原因竟是军粮被克扣?
"本将军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毅冷笑,"倒是太子殿下派人夜闯将军府,明日早朝本将军倒要问问圣上,这是什么道理!
""可惜,将军没有明日了。
"寒光一闪,黑衣人拔剑首刺沈毅面门。
沈瑜几乎要冲出去,却见父亲身形一闪,从案几下抽出一把长剑,格挡开来袭的兵刃。
"铮——"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毅虽负伤在身,剑法却依旧凌厉,一时间三名黑衣人竟近不了身。
但寡不敌众,很快一道剑光划过,在父亲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沈瑜再也忍不住,悄悄从暗格中摸出父亲收藏的匕首,正要冲出,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是来救沈将军的。
"不等沈瑜反应,那人己如鬼魅般闪出暗格。
黑暗中只见银光连闪,三名黑衣人接连倒地。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快得沈瑜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阁下是谁?
"沈毅警惕地持剑相对。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丢下一枚玉佩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军保重,京城将有大变。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瑜这才从暗格中冲出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父亲!
我这就去叫大夫!
""不必。
"沈毅按住她的手,艰难地走到案前拾起那枚玉佩,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玉佩上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花心处有一个小小的"景"字。
"宁王萧景珩..."父亲的声音几不可闻。
三日后,一道圣旨震惊京城——镇北将军嫡女沈瑜,被指婚给宁王萧景珩,即日完婚。
接旨时,沈瑜看到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不"字。
而她的嫁妆中,多了一本看似普通的《女则》,书页间夹着那封被血浸染的密信,和一枚刻着莲花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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