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江州城,少了几分盛夏的闷热。
午后时分,偏偏起了风,原本晴朗的天渐渐灰蒙蒙的,一场秋雨席卷而下,原本热闹喧嚣的江州城顿时冷清了起来,青石板街道两边只剩下林立的店铺招牌在风雨中晃动。
街上来不及躲雨的人被冷雨淋了一身。
江卿意挑着吃食担子,踩着石板路上的积水,小跑着躲进路边的茶摊下。
一双玉臂挽着袖口,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几丝打湿的乱发贴在额头鬓角上。
一身水碧色的衣衫浸湿了一片。
“江娘子,快进来避避雨。”
茶摊老板娘子热情的招呼江卿意进来坐。
江卿意感激的笑了笑,转身打开食盒担子,顿时香气西溢,在阴凉水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茶摊上避雨的几个茶客和孩童闻着味吸引过来。
“茶娘子,我这里还有些果子,还热乎着,你拿给众人分着吃了吧,也好避避寒气。”
江卿意把果子放在桌上,示意众人取食。
江卿意做的水晶粉果,乃是祖传一绝。
每次在西街上卖,总会十分抢手,不出半日,定会抢光。
“江娘子好手艺啊。”
众人一边品尝着,一边赞不绝口,口齿留香。
茶娘子为众人斟了滚滚热茶,江卿意站在棚檐下,外面天空昏暗,雨依旧淅淅沥沥不停,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积水,斑驳碎璃的映着路边商户早己掌起的风灯。
忽然自远而尽的马蹄嘶鸣传来,几个人马在茶摊前疾驰而过,向城东奔去,溅起无数石板泥污,江卿意原本就打湿的碧绿色裙摆被甩上几处泥水。
江卿意忙低下去拿出帕子擦裙摆,抬头目光随之看去,只看见为首一抹挺拔俊致的背影疾驰走远,消失在蒙蒙雨帘的街头。
众人见之一幕,议论起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官府的人有这般动静。
江州城地处富庶肥沃江东之地,景色秀丽,雅致宜人。
近些年来,在新任知州治理下,百姓更是安居乐业,生活安宁。
江卿意家就住在城东柳安坊,不出几里地,东边就是湛水两岸。
江卿意顶着雨回到家时,厨房里早己经熬好了一锅姜汤。
江母在阁窗前就着烛光缝补着衣物,看见女儿冒雨回来,忙帮着她放下担子,收拾好食盒。
“姝娘,你看你都淋湿了。”
江母心疼的替女儿擦干脸上雨水,进屋替她找干净衣服换上。
江家主父去世的早,江家大房见二房孤儿寡母,又无男丁,便将姝娘和赵氏母女赶了出来,江父的家产,也被族内侵占了回去。
只靠着江父生前自己偷攒的一部分体己和自己嫁妆,赵氏在江州柳安坊,买了个小宅院,母女俩安了个家。
望着母亲单薄的背影,江卿意时常暗自责备自己,自己若是个男儿,想必他们也不敢那样欺负母亲。
“母亲,我来吧。”
换好衣服,江卿意坐在窗前喝着滚烫浓烈的姜汤,身上热乎乎的出了一身汗。
“母亲,今上午城东里可出什么事了吗?”
时近傍晚,外面天色昏暗,风雨交加,院里的草木枝叶被雨水浸的摇晃着耷拉低垂着,屋檐上雨水吧嗒吧嗒滴在院里沙土上,砸出了一排小水洼。
江卿意想起在茶摊上看见的一幕,看着窗外风雨昏暗的天,心里不禁生出几丝不详之感。
“上午和隔壁孙大娘去送衣物时,没听见街上人说什么呀。”
江母缝着衣服,闻言也抬眸看着闺女,“你今天在外面看见街上有什么事吗?”
江卿意只摇了摇头,心里想着方才茶摊外面那一幕,那些官差气势来头,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之类的吧。
“母亲,总之你这些日子还是少出门比较好,晚上我们早点锁好门窗。”
江母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好在左邻右舍都有人家,江卿意心里觉得也安定了些,晚上早早关好门窗,回了卧室歇下。
外面雨夜淅淅沥沥,江卿意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时,己经是清晨晴天。
外面江母似乎在院里和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着什么,江卿意侧耳听着,像是隔壁孙大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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