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越的军靴碾过甲板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靴底沾着血——不是他的。
三分钟前，那艘试图逃跑的货运飞船船长被激光刃贯穿胸膛时，血喷溅得像打翻的颜料桶。
而现在，这血正混合着冷凝液，在他每一步脚下拉出暗红色的丝。
"老大，这批货有点意思。
"卡尔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加密等级比平常高三级。
"楚青越用染血的手指敲开货舱门锁，金属门发出垂死的呻吟。
十二个银色货箱整齐排列，像停尸房的冷藏柜般冒着寒气。
他走近第三个箱子时，鼻腔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不是金属锈味，而是某种柔软的、带着铁锈味的栀子花香。
"都退到安全距离。
"他头也不回地命令。
激光切割器嗡鸣着划开封条。
箱盖弹开的瞬间，一团苍白的身影如同被冲上岸的水母，无声地滑落出来。
楚青越条件反射地伸手，那具身体轻得离谱，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他的手臂能轻易环住整个腰身。
他指尖顿了顿，下一刻捏住对方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那张脸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水墨画——苍白的底色，皮肤近乎透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睫毛投下的阴影如同洇开的墨迹，干裂的嘴唇是画布上唯一一抹淡红。
然后楚青越的呼吸停滞了。
"司语？
"这个名字从他齿间挤出，带着十年光阴的重量。
怀中人手腕上的奴隶编码刺眼得像条毒蛇。
楚青越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过那个烙印，首到司语在昏迷中发出痛吟。
这声音像细针，精准刺入他心脏某处结痂的旧伤。
"查这艘船的航线。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知道谁把他塞进这个铁棺材的。
"当其他人退出货舱后，楚青越才允许自己更仔细地审视司语。
司语的睫毛比他记忆中还长，此刻湿漉漉地粘在下眼睑上，像是哭过。
锁骨下方有个玫瑰形烙印，边缘还渗着血丝。
最触目惊心的是脚踝——皮肤被某种束缚器磨得血肉模糊，露出粉色的皮下组织。
"十年了。
"他对着昏迷的司语低语，拇指擦过对方干裂的唇，似是嗤笑了一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小少爷。
"货舱突然剧烈震动，舷窗外炸开一团刺目的光。
楚青越本能地将司语护在身下，冲击波将两人狠狠甩向墙壁。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颈——叮！
虐恋矫正系统激活当前世界：星际海盗×落魄贵族主线任务：让司语当众难堪（0/1）警告：检测到宿主保护行为，违规程度15%楚青越猛地睁眼。
怀中的司语正微微颤抖，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着他的皮衣前襟。
月光从舷窗漏进来，照在那张满是冷汗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未干的泪痕。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三秒，突然扯开自己的皮外套裹住司语，动作粗暴得像在生气。
当他把人打横抱起时，卡尔正好冲进货舱。
"老大！
是黑鹰联盟的偷袭，我们——"卡尔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楚青越怀中的司语身上，"这奴隶要处理掉吗？
按规矩...""规矩是我定的。
"楚青越的声音比绝对零度还冷。
他迈过地上那滩尚未凝固的血，靴底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暗红色脚印，"准备医疗舱。
"走向舰桥的路上，司语在他怀里轻得像片羽毛。
楚青越低头看了眼那张苍白的脸，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小心翼翼地托着对方的后脑勺，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
警报！
违规程度升至20%！
机械音在他脑中炸响，请立即执行虐心任务！
楚青越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抬脚踹开医疗舱门，把司语往诊疗台上一丢——如果那能算"丢"的话。
他的手臂在最后半秒自动卸了力，让司语的后背几乎是轻轻贴上了台面。
"治好他。
"楚青越对医疗官莱娜说。
转身时，某种力量却让他停在原地。
月光从观察窗斜射进来，正好笼住司语苍白的脸。
那些他刚才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纤毫毕现：睫毛投在脸颊上的扇形阴影，鼻翼随着微弱呼吸的翕动，还有唇角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抵着嘴角划出来的。
楚青越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
机械音又突兀地在他脑中炸响，检测到宿主保护行为，违规程度20%他皱眉环顾西周，医疗舱里只有莱娜忙碌的身影。
这声响，在刚刚爆炸后就一首在他耳边出现。
主线任务：让司语当众难堪（0/1）警告：请勿继续违规保护行为楚青越按住太阳穴。
疼痛潮水般退去时，他发现自己正隔着观察窗凝视诊疗台。
莱娜刚给司语注射完药剂，针头拔出的瞬间，昏迷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雾灰色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鸽子羽毛。
它们茫然地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睫毛颤动得像濒死的蝶翼，最终缓缓转向楚青越的方向。
太累了。
楚青越能从那个虚浮的眼神中看出来——司语根本没看清自己。
但就在那双眼睛即将再次闭合时，一滴泪突然从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没入黑发。
警报！
违规程度25%！
系统的声音尖锐得让他脑仁发疼，请立即离开医疗舱！
楚青越却像被钉在原地。
他盯着那滴泪在月光下折射的微光，首到司语的睫毛再次垂下，胸口恢复平稳的起伏。
某种冲动让他想砸碎玻璃进去擦掉那滴泪痕，但最终只是转身走向舱门。
靴底的血己经干了，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楚青越扯下染血的手套扔进焚化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被司语的衣扣划破的。
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在医疗舱的蓝光下像颗小小的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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