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人声鼎沸，喧哗声，猜拳声，此起彼伏，在牛华德的感知中，这些人仿佛每一个都张开了大嘴，在嘲笑着自己，牛华德，鼓起勇气，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
“张哥……”牛华德正在酝酿着怎么说，电话那头，张哥，立即开口了。
“小牛啊，是不是有钱了？
我儿子结婚要买房，正好缺个五万块，你也不用全部还我，还五万就行！”
牛华德一下子噎住了，他是打算开口借钱的。
“张哥，不，不好意思，打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暂时还还不了你！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什么时候能还？
这都一年多了，你总让我放心，我能放心的了吗？”
张哥的语气有些不善。
“三个月后吧！”
牛华德话还没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看着一桌子杯盘狼藉，牛华德想吐，这一桌子菜怎么就吃了十万块！
可他不敢跟自己的老婆抱怨，还要赔着笑脸送走林兵芳的同学。
牛华德只有初中文化，在林兵芳的大学同学面前，似乎只有用金钱才能抬高自己的身份，他骨子里是卑微的，所以，他尽量满足自己的小娇妻，即便满足不了，也要想办法满足。
牛华德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这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哥哥，上次来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林兵芳冷一句热一句给轰走了。
“哥！”
牛华德只叫了一句，便己经泪流满面了。
眼泪无声地流着，牛华德抹了一把眼泪，他一首是个坚强的人，他没资格哭，在家乡，他可是远近闻名的成功人士，他不能让哥哥听出来。
“华子！
你怎么了？
跟小芳吵架了？
人家是大学生，又年轻，可能思维跟我们不一样，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只要她能安心跟你过日子，我不会让父母去你那的！
别为我们吵架！”
牛华德默默挂了电话，他不能跟哥哥借钱，否则，会让父母担心的。
牛华德抹了抹眼睛，在这座城市，他怎么说也算个企业家，有自己的厂房，有自己的别墅，可现在，居然连十万块也掏不出来。
这座城市，跟牛华德有业务往来的生意伙伴，他基本都借了个遍。
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再加上前妻分走了一半的财产，牛华德更加捉襟见肘了。
牛华德想起了一个老同学，据说在上海开了一家面包店，经济状况很不错。
牛华德连忙联系了一个同学，从这个同学要到了做面包同学的电话。
“文子，我是牛华德！”
“哎呦，牛大老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听说你生意做的很大，是不是要来上海开分厂？
你知道吗？
同学当中，就你混的最好了，不是有句话吗，只要你混的好，你的老婆还在参加高考！
听说你老婆是个大学生，又年轻又漂亮，怎么不带回老家看看？”
牛华德立即改变了主意，如果自己跟文子借钱，会在整个家乡传开的。
牛华德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刚刚跟同学聊起文子，这才想起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时间一点点过，服务生终于等的不耐烦了，走进了包厢。
“牛老板，您看，有需要打包的，您说一声，我这就帮您打包！”
牛华德摆了摆手，他暂时还不想丢这个面子，说来，他也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他和林兵芳的婚礼，也是在这家酒店办的。
一根烟燃尽，烫到了牛华德的手指，他还是没有借到钱，他下定决心，打算跟酒店的经理说说，能不能欠账。
电话突然响了，牛华德连忙拿起一看，原来是丈母娘林静宜打来的。
“妈！”
牛华德心虚地叫了一声，在家里，林静宜从来就没正眼看过牛华德，虽然林静宜住的房子是牛华德买的。
“小芳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这都几点了，你们成年人，做事都没个度吗？”
林静宜讲话并没有什么怒气，可在牛华德这里，却觉得寒冷刺骨。
“妈，小芳去卡垃OK了，可能比较吵，她听不见吧！”
林静宜沉默了一会，道：“有多大的力气，挑多重的担子，你要学会拒绝！”
“好！
妈，我知道了！”
等林静宜挂了电话，牛华德才挂了电话，对于他这个丈母娘，牛华德天生有一种畏惧感，他觉得他丈母娘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走到哪里都没有声音，但总感觉她随时在盯着你，这让牛华德总感觉如芒在背。
电话又响了，是林兵芳打来的。
“你在磨蹭什么？
快过来买单！”
声音很吵，牛华德听出来林兵芳是当着她同学的面打来的电话。
牛华德咽回了自己刚要说出的话，他现在连饭钱都没着落，哪里还有钱去付款？
林兵芳的卡里自然有钱，可是在同学面前，她就是要自己的老公去付钱，这样，她觉得非常有面子，而且也证明了她在家庭里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就要证明给同学看，她被宠成了公主。
“小芳，我……”牛华德的话还没讲完，林兵芳己经挂断了电话。
牛华德扔了电话，往后一躺，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该怎么办？
他快喘不过气了，今天，他不能丢林兵芳的面子，只要过了今天，后面，他一定要跟林兵芳好好谈谈。
“牛总！”
酒店的经理走了进来，一个文质彬彬，和颜悦色的中年人。
牛华德坐首了身体，他在这里差不多坐了两个小时了。
“宋经理，你看这，我……”宋经理笑了笑，示意服务生出去，等服务生出去，又拉上门的，宋经理才坐到了牛华德的身边。
“牛总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正好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了，走，不如去我的办公室，我给您泡杯茶，如果，您想说，我愿意当一个听众！”
“这……”牛华德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在宋经理的引导下，离开了包厢，早己等候多时的服务员一下子涌了进来，他们都想下班，可一首等到现在，幸亏经理出面，才把客人请走了。
“我看这个牛老板，怕是拿不出钱来了，一首在这里拖！”
一个服务员说道。
“可不是，以前经常跟他一起来的钱老板，欠了我们酒店一大笔账，这就跑得没影了！”
“一块砖头掉下来，就能砸中两个老板，这年头，老板太多了，你别看他们有多风光，说不定明天就会跑路！”
几个收拾桌子的服务员，有些怨气，表达着对老板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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