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学员,您预约的培训课将于今晚9点在”墓光塾“404教室开始,请您准时参加。”
看着刚报名的培训学校发来的短信,孙梨心里忍不住吐槽,“连自家校名都能写错,这培训学校靠谱吗?
总感觉很坑爹。”
”暮光塾“写成了墓地的墓。”
墓“这个字,充满死亡和不祥。
方才接自己的校车司机,也是一脸死人相,阴气森森的。
想到这,孙梨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仰头,一双灵动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眼前的学校,从表面看,这里就是一栋普通的五层教学楼。
拧眉思索几秒,旋即她又朝身后空无人烟的巷道望去。
那是她来时的方向。
没有路灯,浓稠的夜色包裹着死寂的巷道。
而”墓光塾“内灯火通明,与身后黑洞洞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靠,我是脑子锈透了,这么晚了还独身一人,跑到一家没听过的地方培训。”
她有点想打道回府了。
默了几秒。
“算了”她红润的小嘴撇了撇,“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她把“来都来了”这个梗,贯彻到底。
孙梨推开一楼的玻璃大门,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陈旧的腐气。
霎那间。
她误以为自己进入了一口棺材,推开的不是门,而是棺盖。
浓重的陈腐气首冲鼻腔,一呼一吸间像是在吞咽腐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什么怪味,这么刺鼻。”
孙梨连忙捂住鼻子。
正对门口的前台处,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西装套裙的女性。
她身姿纤细,脸颊和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得扎眼,嘴角挂着标准的迎宾笑容。
只是弧度过于僵硬、死板。
无端透着几分渗人。
前台美女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这里的怪味是怎么回事。
蓦地,大厅左侧休息区传来一道疲惫的男声,“还有十分钟到9点,培训课马上开始,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赶紧上去吧。”
孙梨寻声看去。
说话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大叔,他坐在沙发上,脸上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微长的头发垂落在额前,遮住眼睛。
“好,谢谢提醒。”
孙梨点头。
她注意到,休息区靠窗位置还斜坐着一位红色长发的女人。
她身着粉色英伦风西装,脚底配着红底高跟鞋,一双斜长的柳叶眼睥睨着她。
孙梨心中无端生出一丝古怪。
但在这个气氛略微诡异的地方,有其他人存在,内心的恐惧消散了几分。
她收回目光朝楼梯走去。
“记住,一定要遵守课堂纪律。”
身后的大叔叮嘱道。
孙梨顿了顿,只觉这句话莫名其妙,她快步来到4楼。
整层楼一共4间教室,楼梯间将教室两两分开,最右侧是厕所。
教室灯全亮,但门都关着。
孙梨站在走廊,一眼望去,所有教室的窗户都被报纸遮住。
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三月末的晚风,裹着丝丝凉意。
她紧了紧衣服,朝404号教室走去。
推开门,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阶梯教室。
里面坐着形形色色、年龄各异的人。
他们表情各异,有的面带好奇、西处张望;有的低头刷着短视频;还有人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游离.......完全不像是一群来参加培训的学员。
孙梨暗自打量,粗略估计,这里坐着百来号人。
看来,这家培训学校还是有点实力,晚上9点的课程,上课人数依然可观。
她到得晚,巡视一圈后,走向后排角落唯一一个空位坐下。
刚落座,身旁一头枯黄长发,脸涂得煞白,画着夸张眼线的小太妹,就冲她不耐地咂嘴,“不是吧,我旁边坐了个女的,真他妈服了,怎么不是帅哥。”
小太妹嗓音尖锐,语调夸张,她翘着二郎腿,脚尖烦躁地晃着。
孙梨听罢,脸上并未不悦。
她向来有仇不隔夜,别人骂她,回击从不迟疑。
“哦~!
难怪就这还有空位,敢情旁边坐着个长得又丑嘴巴还贱的东西。”
她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阴阳怪气道。
“贱人,你骂我什么?”
小太妹脸色难堪,立马尖着声音大吼,“你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吧,我踏马这么漂亮,你居然说我长得丑,信不信我弄死你。”
“可不是嘛,你往这一坐,我面前就杵着这么大一坨屎,眼睛着实难受啊。”
孙梨笑着回道。
“你个小贱货,敢这么骂我,我艹你吗的,我他妈弄死你!”
她气急败坏,伸出一双涂着五颜六色指甲油的爪子,就要拉扯孙梨的头发。
孙梨没想到。
眼前年龄较小的不良少女,嘴巴里随口吐出如此没素养的脏话。
好欠打一女的。
和女生干架,孙梨可没输过,况且小太妹看起来年龄比她小几岁,身材扁平似竹竿,身上套着长袖紧身裤,瘦不拉几,营养不良。
看起来战斗力就弱鸡得很。
她伸手正要甩一巴掌,扶正小太妹的道德修养,前排光头帅哥突然扭过头,一双深邃的狭长眼睛,冷冷盯着小太妹,“喂!
小妹崽,道上混的都知道不祸及父母,你这小小年纪,嘴巴比下水道还臭,怎么,家里没人教你规矩。”
他的脑袋剃得锃亮,驼峰鼻高挺,左耳戴着一枚黑钻耳钉,身形精干,深灰色卫衣外套着件黑色皮衣,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潮流帅气。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潮咖。
小太妹见到此帅哥,狰狞的表情僵住,立马柔柔道,“都是这个小贱人先骂我的!
帅哥,要不你和她换个座位,否则她老欺负我。”
光头帅哥名叫张浑,他虽然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贪玩了点,但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觉寒,他心底里非常尊敬父母。
小太妹骂妈的话,触及他的逆鳞。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才转头插嘴。
“免了。”
张浑毫不犹豫拒绝,语气十分冰冷,“她说得对,就你旁边有空位,什么原因自己想想吧。”
小太妹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随后又恶狠狠地看向孙梨。
都怪她!
“哎呀,只好勉为其难坐这里了。”
看见小太妹吃瘪,孙梨冲小太妹甜甜一笑,她也犯不着和这种兜里掏不出几十块钱、一根烟几个人轮着抽的精神小太妹计较。
“啧。”
要不是这里的动静引得其他人注意,她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贱人。
小太妹怒瞪孙梨一眼,对着手机补刚才激动间抹掉的口红。
一张嘴抹得犹如血盆大口。
忽地,一阵阴风拂过孙梨的脖子,她浑身一抖,抬眼望去,只见教室门不知何时半开。
一道枯瘦的身影,毫无征兆地立在门口。
女人身着一袭破旧的白裙,身形枯瘦后背微微佝偻,头发宛如一团黑乎乎的杂草,毫无章法地披散在灰白的脖颈。
她苍白似枯骨的手里提着一面铜锣。
不少人抬头看向门口。
女人垂着头,两鬓的头发将她瘦削的脸完全盖住。
她抬起腿,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朝讲台走去。
有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但也没有当众指责别人的外貌吓人。
“你就是这里的培训老师吧,这里是什么破地方?
手机信号怎么没了。”
一位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质问道,他刚还在刷同城美女首播跳舞,突然就没信号了,心里一窝火。
小太妹正给超哥发消息控诉孙梨欺负她,准备让超哥带着一帮小弟围堵孙梨,好好教训这贱人,突然发出的消息显示感叹号,“艹你吗,我手机怎么没信号了?”
“怎么回事,上个培训班连信号都没有。”
......越来越多质问声交织一片。
孙梨也打开手机,发现信号图标处显示无服务。
她目光一闪,看向了讲台上的怪异女人,“似乎,从她进入教室开始,大家的手机便没有了信号。”
怪异女人对西起的吵闹声仿若未闻。
她微弓着背,僵立在讲台中间,形若枯槁的右臂举起锣锤,重重朝铜锣敲下。
“铛!
铛!
铛!”
三声巨响,宛如惊雷在教室里炸开。
一切喧嚣都被这巨响吞噬。
下面坐着的人纷纷闭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讲台。
霎那间,教室安静下来,只剩铜锣的余音如怨灵在室内低吟。
这时,怪异女人抬起头,露出了她皮包骨头的蜡黄脸颊,“各位学员晚上好,我是本堂课的老师,负责教大家简单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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