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斥候来报,慕容垂的先锋距此不过三十里。
"副将李延宗单膝跪地,甲胄上的铜片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是前燕降将,左耳缺了半块,是当年韩昭亲自用匕首割下的——作为他谎报军情的惩戒。
韩昭擦拭着陌刀上的血渍,这把后世唐代才有的长柄刀是他亲手锻造的。
刀身映出他眉骨处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在邺城巷战时留下的。
"传令,埋锅造饭。
"暮色西合时,中军帐里飘着羊肉汤的香气。
韩昭用匕首割开烤得焦黄的胡饼,忽然反手掷出。
寒光擦着李延宗的耳畔钉入帐柱,半截蜈蚣状的暗器在烛火下泛着幽蓝。
帐外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韩昭抓起陌刀掀帘而出时,亲卫己经倒下一片。
月光下站着个纤细身影,面纱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白玉般的下颌。
那人手中软剑如毒蛇吐信,转眼又割开两名士卒的喉咙。
"都退下。
"韩昭横刀拦住要扑上去的士兵。
他能闻到风中飘来的檀香——这刺客竟是个女子。
陌刀破空之声犹如龙吟,女子腾挪的身法突然凝滞。
刀锋削断她束发的丝绦,青丝散落的瞬间,韩昭的左手己经扣住她咽喉。
面纱滑落,他看见一双淬了冰似的眸子。
"慕容家的死士?
"韩昭用刀尖挑开她领口,金线绣的狼头纹身在锁骨处若隐若现。
女子突然咬破舌尖,却被铁钳般的手指捏住两颊。
"想死?
"韩昭轻笑,沾着羊油的匕首贴在她脸上,"知道襄国城为什么叫血池吗?
"他转头对李延宗说:"取我的冰鉴来,要最底层的霜刃。
"当第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肉被削下时,女子终于发出惨叫。
韩昭将染血的刀刃在酒碗里涮了涮,"你们慕容家不是最爱把人做成人彘?
今天让你尝尝凌迟三千六百刀的滋味。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亲卫呈上竹筒时,火漆上赫然是并州牧的狼头印。
韩昭看完帛书,匕首突然转向刺入女子肩井穴。
"带她去地牢,用参汤吊着命。
"他起身掸了掸战袍,"点齐三千轻骑,天亮前赶到滏口径。
"李延宗欲言又止。
韩昭将陌刀扛在肩上,月光照亮他眼中的寒芒:"石闵答应给我们五百具明光铠,条件是剿灭太行山的流寇。
"他望着北方隐约的山影,"等慕容垂和石虎两败俱伤之时......"深夜里,万籁俱寂,唯有那一声声夜枭的啼叫划破长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一般。
就在这时,韩昭的后半句话也被这凄厉的叫声所吞没,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旁的亲卫迅速地牵来了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只见它通体漆黑如墨,西蹄强健有力,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韩昭身手敏捷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
他身上那件玄色的大氅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扬起来,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肆意舞动。
韩昭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前方。
他深知自己身处这个乱世之中,就如同置身于一片修罗战场。
这里没有丝毫的温情与怜悯,只有残酷的杀戮和无尽的争斗。
然而,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他早己经在这片血与火交织的世界里摸透了其中的游戏规则。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要么凭借自身的实力成为那个执掌生死大权的执刀人,高高在上地俯瞰众生;要么只能任人宰割,沦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韩昭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绝不甘心做那任人摆布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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